第66章(1 / 1)

他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太生气,蒋十安忐忑地想,于是直接把孩子从怀里拆出来,推到张茂面前,一家三口的脑袋就都并排躺在一条水平线上了。张茂下意识躲了一下,没听见蒋十安说什么鬼话,倒放下心来。

“看看我们桃太郎,”蒋十安轻轻拍着儿子的屁股,张茂能闻见孩子头发同脸上的奶香味,“告诉爸爸我们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他说完抓着儿子的手,轻轻敲在张茂的手臂上。这是张茂第一次接触到孩子的皮肤,他觉得有些诡异,又有点微妙,那手原来是那么软又那么热。这孩子的体温像蒋十安,总是热乎乎的,不像他,一年四季都透着凉。不像他的东西,张茂都觉得是好的。

他现在能平静面对孩子了,不过并不是因为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他死气沉沉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认为只要不带着他身上的性状,任何一个小孩都会平安成长。

“我们叫蒋曜,7个月了,对不对?”蒋十安掐着嗓子可笑地说。

“蒋Yao,”张茂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静静地问,“哪个Yao?”

“左边一个‘日’,右边一个‘翟’,日出有曜,是为光芒万丈。”蒋十安抱着儿子亲了又亲,得意地补充:“我的儿子,哼。”

他倨傲的脸,是张茂熟悉又讨厌的样子了。

张茂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

蒋十安抱起孩子跟着站起来,他今天没有跑去淫秽地欣赏张茂洗脸时撅起的臀部,把桃太郎抱到了窗边。他按下按钮打开遮光窗帘,远处红色的朝阳已经升上了天空,那金色火轮似的太阳壮美无边,连怀里的儿子都“喔”地叫出声,似乎也被美丽的景色惊叹。

“蒋曜,”蒋十安抱着儿子,在他头顶亲了一下,“希望你像太阳,照耀我们,温暖你爸爸。”

四面出格 (下)

盛夏来临,随着张茂去大学报到的时间越来越近,蒋十安自然而然地陷入恐慌的情绪之中。他开始彻夜难眠,躺在床上几乎一整夜注视着张茂,直到窗外由夜转明,他才能勉强打盹一小会。即便这宝贵的几小时睡眠,他也不得安稳,常常是张茂在睡梦中稍稍翻个身,他便会惊醒,紧紧盯着张茂不放。

蒋十安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患得患失的人。

说患得患失很不准确,他从未得到过,又何来“患”,他守在原地,永远患失。之前的一年仿佛一场梦,难说美与恶,但蒋十安偶尔坐在盛夏的窗边抱着儿子,窗外滚烫的温度隔着厚厚两层玻璃,又被屋子里的空调冲刷,总算不那么来势汹汹,他也仍觉恍惚。他去回忆自己这一年做了什么,仿佛唯有张茂出生时那涨红却冷漠的脸,一块一块的尿不湿,椅子上他每天都会使用的婴儿背带,再无其他。

他似乎连儿子将出生时什么样,都有些记不清了。

看着张茂有意无意地慢慢收拾行李,蒋十安更加后悔自己延迟半年上学的决定,然而都已经和学校打过申请,再反悔恐怕说不过去。他怎么就犯神经搞了这么个事儿?蒋十安不由得气到在地上跺脚,两条腿踩得乱晃。

桃太郎正被他抱着,两只脚站在蒋十安有力的大腿上,这么一抖动,他还以为爸爸跟自己玩,笑着大叫:“爸爸爸爸!”他现在快10个月,特别爱尝试着说话,总是蹦出点模糊不清的词汇,“爸爸”两个字叫的最清楚。

蒋十安心烦意乱,儿子笑这么几下也不过是细流扑不灭大火,仍是烦躁不堪。他坐在客厅里,张茂走进走出装自己的行李箱,一个眼神都吝于赏给他们父子,蒋十安可真憋屈。他燥得不行,两条腿抖得更是激烈,倒把个儿子乐的不行,呱呱直笑,咧开的大嘴里头口水噗噗往外头喷。

一滴甚至喷在了蒋十安长而密的睫毛上。

蒋十安的右眼皮一下被这水珠坠地往下掉,他呲牙咧嘴地抽出手抹掉,在裤子上擦了擦,又拿出条口水巾给儿子抹着大嘴:“你就乱喷你爹!”他把口水巾按在桃太郎的嘴上,一张小脸被蒋十安擦的发红,他却还在乐,嘴巴在布巾下头张合着,仿佛金鱼吐泡。

给儿子擦完嘴,蒋十安要把口水巾给拿走,桃太郎很调皮,几颗牙齿牢牢咬住不让爸爸抽走。他这么玩着很是高兴,两个眼睛都笑的眯起来。蒋十安又觉得可气又觉得好笑,他乐地直抽抽:“抢走,抢走!”

他佯装拍孩子的屁股生气,但力道太轻,桃太郎就知道跟他闹着玩呢,咬的更欢。蒋十安也不敢狠狠地拽,怕把他那小牙齿给扯倒了。他俩抱成一团又是乐又是抢,屋子里一下就充满了快活的声音。

“别扯了。”张茂冷淡的声音响起,父子两人齐齐抬头,都是一脸惊愕。被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张茂竟然有点心虚,他也搞不懂怎么自己跑来多管闲事,于是摇摇头说:“算了。”

“别呀!”蒋十安把孩子一手抱好,一手把张茂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忽然的拉扯让张茂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抓住了蒋十安的T恤。他坐定,才发现蒋十安一只手臂揽着儿子,让他两只小脚踩到了张茂大腿上。

这家伙的脚虽小,脚底板却热乎乎的,大概是盛夏身体燥热吧。张茂低头看了看他穿着后头带根尾巴的老鼠袜子,脑袋上忽然湿漉漉的。他伸手一摸,是孩子把口水巾放到了他脑袋上。

“拿,拿。”桃太郎把那块沾满自己口水的布推进张茂怀里,眼睛笑的弯起来,好似两瓣月牙。

蒋十安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把孩子搂紧说:“他不是故意……”

“好。”谁知张茂静静收了那块口水巾,攥在手里。

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不翻脸已经让蒋十安大为感动,他方才坐在这胡思乱想的沮丧一下消散,他差点激动地想让张茂抱抱孩子,不过仅存的理智令他按捺住动作。他只好把张茂搂紧,在他脸上激情洋溢地亲,引来张茂死命的推搡。

张茂推开他,又走回卧室收拾东西。蒋十安坐在背后抱着儿子美滋滋的,看到张茂收拾东西,心情也就不再低落。张茂好像对孩子好多了嘛,蒋十安得意地想,也许他离开的那天,就愿意抱一抱我们的儿子了呢?

他考虑完儿子的事情,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大事儿。

毕竟儿子的还小,对父亲的需求没那么大,但他大啊,他的需求可太大了。蒋十安把儿子放在背后背好,站起来跟在张茂屁股后头转悠。张茂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紧张自己的下体了,在家里敢穿短裤,大概也是家里人都知道他是怎么回事的缘故。在外头他还是要穿长裤的。蒋十安是不怕他被看的,就算看出来张茂的裆部有什么异样,那又怎么样,反正拥有那个小逼的,只能是他。

张茂自生产完便鲜少出门,他原本就皮肤白,屋里头闷了几个月,就更白。他裤管里头荡着的两条小腿,简直白的发光,又直又细。他长胖了之后,多一套性器官对他身体骨骼肌肉的影响便显现出来。蒋十安在他增重十斤后,才发现张茂的屁股与大腿比一般男人要宽些。肉欲的感觉刚刚好,既不会太干瘪,也不会像那些GV里头的骚货一样,大圆屁股穿着运动裤都要撅起两瓣高高的弧。

蒋十安看着心猿意马,眼前的美景倒让大问题浮上心头张茂去上学的这个学期,他怎么办。蒋十安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会可怜的跟留守儿童一样,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等报到。不过只要张茂能接他的电话,他就能跟他电话做爱,蒋十安已经买好了几个吹得天花乱坠的飞机杯,到时候可以一边听着张茂那口是心非的呻吟,一边使劲儿地操着硅胶假逼。

怎么还越说越可怜了。

他晃晃脑袋,心动不如行动地凑上去,忽然从背后抱住张茂,说:“你就不能理理我。”他语调是一贯的强硬,底下却透出股委屈,张茂自然是只听得出来强硬,悟不到委屈。他收拾衣服的动作顿住,僵硬地任由蒋十安抱住。

蒋十安原本只是走过来开个玩笑,可张茂永远这么抗拒的身体,和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难受交织,令他控制不住地火冒三丈。他把张茂从地上粗暴地揪起来,忘了背上还背着儿子,就脸色难看地说:“你怎么老跟死人似的。”

他可终于装不下去了,张茂带着点由衷的激动想,装了这么一年半载的,他还是装不下去了。

张茂对于蒋十安的发作,不但不生气,甚至可以说是意料之中。蒋十安自打他生了个孩子之后,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大转变,张茂认为他的行为堪称幼稚可笑。真不知道蒋十安图什么,张茂偶尔腹诽,估计还是天天在家闲的。他觉得蒋十安有毛病,也觉得自己有毛病。

他现下对蒋十安没那么恨了,张茂活的轻飘飘的,无着无落,他从前最怕变成这样独个的人,可真发生后,他倒体会出了其中的好。

无依无靠像个浮萍,听起来可怜,可其实仔细想想:一叶浮萍,无论什么风吹雨打日晒,无论流水把它卷到哪里去,都不用害怕。因为了无牵挂。

张茂只等着上大学去。

他对上大学,从看到通知书的愤怒,又重新生出一点期待。首先是蒋十安会晚来一个学期,其次是大学里面,尤其还是传媒大学,美女如云,蒋十安进了里头,绝对会放过他。放着一群美女和一个斜眼睛的怪物,张茂可想不出哪个神经病会选怪物。

而且,蒋父和蒋母已经给了他一笔钱。从蒋十安家一次旅行的经费来看,对他家来说不过是日用品费用,但对于张茂来说已然是一笔巨款。他原本不愿意收的,他觉得自己下贱,这种钱都肯要。可蒋母一句话点醒了他“你不容易,小张,你不容易,都是宝宝害得”,张茂简直醍醐灌顶端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小尊严,有个屁用,蒋十安对他的伤害是实打实的,他凭什么不能要点补偿。

所以,现下再稍稍忍耐几天就好,不过是操逼做爱,最多挨挨打罢了。

张茂想了一个来回,身后的蒋十安隐约消气,呼吸不那么牛般的粗重。张茂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低声回答:“太早了。”

蒋十安听了一愣,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窘迫地跳开一步,竟然说:“你可真骚,儿子还在呢。”他说“骚”的时候,为了不教坏儿子,特意只做了口型人工消音。他说的好听,下头却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张茂站直身体扫了他一眼裆部,蒋十安色厉内荏地吼回去:“你看个屁!”

他这下忘记消音了,桃太郎在他背后挂着,好像听懂了“屁”字,蹬着两条腿,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蒋十安简直窘迫极了,背着儿子逃似的跑出去,门没关上,还能听到他训斥儿子的声音:“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