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啪!”

狠狠一巴掌把他直接抽回了地上,张茂被扇得眼冒金星,炎热外加疼痛让他格外难以承受痛殴。他趴伏在地上晃了晃脑袋,竭力想把眼前的白色金色星星给抖落,下一秒却被抓起领子,又挨了一巴掌。

张茂还没酝酿好如何求饶,下一巴掌如期而至,他感到自己左侧有颗牙齿是真的松动了,并不是幻觉。鼻孔里流出来的鼻血让他明白今天的惨剧恐怕要上演许久,张茂竭力绷紧肌肉,意图减轻疼痛。带着愤怒和发泄的巴掌一个接一个地抽在他脸上,起初他还能随着动作歪扭脖颈,渐渐的,他的脸肿的几乎转不动了。

他瘦弱的身体被两人直接架起来,由另一个人按在墙壁上,对着他的肚子用膝盖痛殴,那每一下似乎都有着穿透皮肤直达内脏的力量,张茂感到整个腹腔里的器官都被打得频频晃动。毫无理智阻拦,根本不清楚这样会打出人命的拳头和脚踢一下下落在张茂的肚子和腿上,叠加着的疼痛让他不断痛呼出声。

张茂意识到今天可能会被打坏了,他无力地挣扎着高壮男孩的钳制,明明自己比他大好几岁,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他的手掌。他的腿开始还在墙上胡乱蹬着,但膝盖上被狠狠踹了几脚之后,他的腿就踢不动了。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张茂心惊,他想呼救,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大夏日的中午,大家都在屋里吹空调,只有他傻乎乎的会出来。张茂几乎被揍的意识飘离,他朦胧地想着,幸好没有先买洗护液再被打,不然说不清楚被扒了裤子可就不好收场了。他蜷曲的手指甚至在墙壁上敲击着凌乱的歌曲节奏。

初中生们打红了眼,竟然玩起了比谁能踹到张茂更高部位的游戏,他们让那个高壮的男孩照样钳着张茂按在墙上,挨个助跑过来往他身上踹。

第一个男孩要跑过来了,张茂无力地闭上眼睛,心想可能肋骨要断了,他侧过头,却看到巷子外慢慢开过一辆车。

车窗恰巧开着,竟然是蒋十安。

他趴在车窗边弹烟灰,头顶还戴着新买的高尔夫球帽他给张茂展示过,说是什么名牌爱马仕的,张茂说看不懂还被他嘲笑土。在这样被揍到快要昏迷的瞬间,张茂想到的竟然是这样无关紧要的事。蒋十安和他的目光对上,他深深看着张茂,似乎立刻叫停了司机就要下车。可是他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张茂的嘴唇紧紧闭着,一言不发:他不想向蒋十安求救。

但是在蒋十安开走的刹那,他竟然感到一丝后悔。

“完蛋,真的要被打死了。”

腹部的疼痛越来越迟钝,张茂的眼前开始模糊了,刚才一个男生跳起来踹到了他的眼睛,他一只眼球充血,看什么都是发红的。他想到自己那个美梦,梦里他杀了蒋十安,把一切都染成了红色,可他现在竟然后悔没有叫住蒋十安那个强奸犯让他来救自己。想来也是随便在梦里杀人的报应,今天眼前充血要死在这里的人并不是蒋十安而是自己。

张茂从墙壁上滑下来,虚软地半躺在滚烫的地上,他的手指摸进地表自己的一滩鼻血里,又热又腻。他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想到藏在书包夹缝里用来做手术的银行卡,想到自己腥臭的月经血,想到冰箱里没享受完的泡面,他甚至想到了蒋十安。

他的脑袋越来越晕,也许是因为痛,也许是因为热,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蒋十安。他在万花筒似的晃荡的世界中,在小巷子里打着转变成漩涡融入张茂眼睛里的暗灰色墙壁中,抡着一根球杆暴打着三个在张茂眼睛里已经看不真切的畸形的小人。“哐哐”的打击肉体的闷响回荡在小巷中,伴随着鬼哭狼嚎的求饶,眼前那三个人型轮廓终于消失不见了。

在漩涡的中心,张茂看到了蒋十安的脸,他终于松了口气:不会被打死了。

蒋十安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拖着头部沾满血的球杆走过来,金属的杆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响声,又活像个索命的厉鬼。他走到张茂眼前,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地问:

“你为什么不叫住我?”

张茂无法回答。

沾着血的球杆终于挥到了他的身上,金属头的东西几乎一瞬间就把他的肋骨击碎了,蒋十安撕裂着喉咙咆哮:

“你为什么不叫住我!”

一下一下的击打重重落在张茂的身上,用皮肉抵御金属的疼痛终于令张茂的意识渐渐偏离驱壳。张茂想这下是真的要死了,他只求蒋十安行行好,看在他死了的份上,别再把他下体的照片发在网上了。他就惦记着这一件事。对了,还有父亲,张茂想,真是对不起,爸爸,拖累了你十几年。要说怪蒋十安,他是不怪的,要怪只怪他自己是个怪胎。他自己照镜子看到自己那张怪异的脸,都想狠狠地扇,更何况蒋十安呢。

张茂沿着墙壁慢慢滑下去,终于仰躺在了地上,脑袋上方窄小的巷子外,方形湛蓝的天空全数落在他的眼底,他疲惫地竭力露出一个笑容,低低在心里骂了一句:

“操。”

叛逆解析 (暴打小张)

“我想我只是害怕直视你的双眼。”

张茂惊喜地发现,蒋十安居然不再缠着自己了。

这件事堪称飞天喜讯,张茂短暂的人生里仿佛还没有一次这么畅快过。半夜,他才刚刚被蒋十安操过,小逼里还往外流着淫水和精液,就被蒋十安从身上推下来。他的双腿像青蛙似的大张着,即便是面无表情如他,也露出了一点惊讶的神色。他被操得红肿的阴道口汨汨溢出乳白色的液体,顺着他被拍打到粉红色的股间淌下来,一直染到臀下的地毯上。

蒋十安对他说:“滚回家去。”张茂差点惊喜地问出来:“真的?!”

他硬生生把这句话吞回肚里,几乎花了全身的力气。张茂竭尽全力地不露出大笑表情地跪在地上用抽纸擦了擦阴部,穿上内裤和校裤,就要回家。蒋十安反应挺奇怪,明明是他让他滚蛋的,他此时却从沙发上猛地翻坐起来,扯过张茂说:“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张茂被他拎得无法呼吸,喉咙上挤压出的疼痛促使着他挣扎,但他愣是没有,摇了摇头。

“行,算你牛逼。”蒋十安把他掼到地上,转身就光溜溜地走进浴室,狠狠摔上门。这看来是要送客了,张茂听着那里头传出来的哗啦啦水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爬起来背上书包就往楼下跑。至于那几张照片会怎么样,狂喜的张茂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说白了他已经被操傻,性命攸关的东西全都抛之脑后,唯有逃离魔窟的喜悦沉浸着他。

纵然是半夜,两旁大树上的蝉鸣还是震耳欲聋的,张茂背着书包窜出蒋十安家的别墅区,跑得离大门口两条街远了,忽然蹦起来在空中跳着踢着。要不是周围的住宅区里人们都熄灯睡了,他简直要大声尖叫。他背着书包双臂大张地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上,仿佛这个世上一切都不在他眼中了,他就是宇宙中掉落下来的一颗陨石,无拘无束地划破大气层,浑身燃烧着兴奋的火光。

他气喘吁吁地飞奔回到自己家,仰头看到自己家厨房窗户外贴着的那层玻璃纸,才有了被放走的真实感。张茂踮着脚飞跑上楼,打开门一下窜进了自己家里。他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躺着,四肢使劲儿在空中蹬,高兴地大叫:“喔!”

他像一头狼似的在家叫了好几声,直到不知楼下还是楼上打开窗子大叫:“发什么神经!不看看几点了!”他才悄摸收声,从地上爬起来。明天是周六,他不用上学,张茂看看手机,已经半夜两点多了,他根本睡不着觉,浑身是劲儿的能做一百件事。他打开灯,把身上的衣服全换下来,扔进洗衣机。又从阳台拿来拖布满屋子地拖地,太久没回家,一遍遍拖下来的水都是黑黄色的。张茂拖到第四遍的时候,地面和水桶里的水都一样干净了。他擦了擦汗,又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

一切做完,已经凌晨四点,张茂终于换完床单被罩,躺进自己窄小却熟悉的小床里。

床上终于不是衣物熏香混着蒋十安身上荷尔蒙的奇怪味道,那味道总是让他半夜阴道里都流着粘液。张茂把脑袋埋进自己带着些许霉味和潮味的被罩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是他熟悉的地盘了。张茂躺在床上拧暗台灯,雪白的天花板上逐渐被将升起的太阳照耀出金黄色橙色交织的光束,那些光束顺着天花板的折痕慢慢地爬升,直至铺满整个屋顶。张茂的被子上也被照到一片金黄,他慢慢睡着了。

蒋十安不理会他之后,张茂的生活终于回归了一直渴求的平静,唯一令他关注的是,汪烟转学了。张茂无法回复她的短信他的手机被蒋十安在学生会办公室摔坏了,蒋十安赔他一部最新的手机,可他无论如何不要,蒋十安只好翻箱倒柜把自己四五年前用过的和被砸烂那部一样型号的手机找出来。他再打开手机,偷偷渴望着汪烟能再给他发什么的时候,在课间听到了汪烟转学的消息。

当时他在座位上写试卷,前桌的程磊转过来和蒋十安说:“汪烟转学了。”张茂写字的笔杆停了一瞬,又接着写下去,他可不敢有什么动作,万一被谁看到他听汪烟的新闻有反应,他可就死定了。他不敢动,只是悄悄竖起耳朵使劲儿听着程磊的话。

“关我屁事。”

“我就一说么,听说她上礼拜在家发高烧,完了就转学了。”

“哦,是么。”

不知是不是张茂的错觉,他觉得蒋十安的声音里有股笑意和了然,仿佛他知道这件事似的,挺奇怪。他倒也不会去找死揣测蒋十安,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程磊总是看他不顺眼的,他忽然推了一下张茂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你不暗恋汪烟么?”

张茂赶紧抬起头,大力地摇着说:“没有没有。”

他在摇头的间隙不小心看到蒋十安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他怕地往旁边瑟缩了一下,这个动作惹怒了蒋十安,他忽然把手抬起来要往张茂后脑勺招呼。张茂偏着头等待巴掌降落,心里甚至放起一首《让他降落》,不过预期的巴掌没有等到,蒋十安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磊呱呱地笑起来,把张茂桌子上的书本推倒了一半,四散的书本一下子把张茂手上的水笔戳飞了。他弯下腰捡起来,再往纸上划的时候发现笔尖上头的滚珠摔丢了。张茂把水笔扔进垃圾桶里,又拿出来一根新的。

身旁的低气压让他尽量把自己缩成极小的一团,他缩在桌子边写试卷,蒋十安一下下踹他的椅子侧面发泄怒气。张茂不懂他的生气来源,难道他喜欢汪烟。可是喜欢汪烟为什么还骂她臭婊子那么难听的话?张茂百思不得其解。过了一秒,他又暗骂自己犯贱,好容易被蒋十安厌烦了,还不赶紧安分守己别再招他。

蒋十安盯着张茂心不在焉的侧面,气得发抖。

他捏着一根可怜的笔在指尖烦躁地转,细细的笔杆在他手指间飞来飞去,看的人眼花缭乱。蒋十安却更加心烦。他气愤地像牛似的喷着气,就差用脑袋去顶坐在一边无动于衷的张茂。张茂为什么不理他呢,蒋十安生气地想,难道没发现我生气了?

他挫败地低头看试卷,蒋十安在思考他们的关系,在他看来,种种迹象表明张茂也是喜欢他的。可自从上次,赶走汪烟那天夜晚,他对着张茂那张只会沉溺在性欲中呻吟根本不回应他亲吻的嘴感到无限烦躁,推开他让他走之后,张茂就真的没有理会他了。蒋十安只能气得翻来覆去看他的小逼照片,把自己的阴茎撸得皮都要磨破了才能解恨。唯有在脑袋里幻想着把照片发在网上,张茂如何求饶哭泣的样子才能让他解气。他总不能再打他一遍,虽然蒋十安经常觉得按捺不住自己的手想揍他,可是再揍下去也许张茂会更生气呢。

蒋十安只以为他在赌气,他回避着自己曾经无数次欺辱殴打张茂的事实,不敢回忆那天被摔碎屏幕上的两个刺眼的文字,那是他在感到逐渐喜欢上张茂后最为避之不及的东西。他这几日无数次从梦里惊醒,梦见张茂坐在他床边回复短信,他躺着明明那角度看不见屏幕的,可他偏偏就看的一清二楚。张茂慢慢打出一行字:“蒋十安一直在霸凌张茂。”在梦里,他忽略了张茂的反指自称,只看得见“霸凌”那两个字。他悔的在梦里都发着抖,哆嗦着要去抱张茂的腰,可身下的床却越伸越长,坐在床沿的张茂也越来越远。他的手无论如何抱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