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吃榴莲,不吃榴莲味道的食物,但易思龄当着众人的面夹回给他,他能不吃吗?
谢浔之面容平静如水,随后很自然地夹起那只天鹅,送到嘴边,咬下一口,还冒着热气的榴莲夹心从酥皮中流出来,充斥他的味觉。
他无波无澜地将其咽下,把这只易思龄夹给他的天鹅吃完。
午饭结束,众人各自打道回府。从今天下午开始,易家就要开始派人给亲朋好友送喜饼和请帖,梁咏雯还要操持港岛这边的婚礼,且有的忙。
谢浔之寻了一个理由送易思龄回家,梁咏雯知道这两小孩有话要讲,识趣地拉着易坤山走了,走之前交代易思龄:“我在置地爱马仕定的包到了,你去帮我拿回来,正好让女婿送你去。”
易思龄:“哦。”
梁咏雯笑,不管她,挥挥手让她滚蛋。
易思龄只得上了谢浔之的车,上车后她还是不说话,抱着双臂,直视前方。
车往置地广场开去。
谢浔之偏过头,仔细地观察她的神情,随后打破沉默,“怎么生气了?还是今天哪里做的不好,不够让你有面子。”
易思龄冷嘲热讽:“你哪里都做得好,长辈们都喜欢你,就我不好,我欺负你,我是大恶人。”
谢浔之语气温柔地说:“你脾气最好了,怎么会欺负我呢?”
易思龄默了几秒,反应过来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内涵,猛地转过头,对上男人促狭的一双眼。
“谢浔之!”
谢浔之笑出声,很主动地把脚伸到她的高跟鞋旁边。易思龄看着那只锃亮的皮鞋,莫名不解。
“踩我,出出气。”他包容甚至是纵容地说,勾起一丝很让人看不懂的笑。
他看上去很期待她踩他。
“……?”
易思龄一时无语凝噎,什么人啊,为什么还想主动给她踩啊?
但视线无法挪走,就这样盯着他的腿,脚踝,和鞋。
谢浔之有一双很长的腿,肌肉线条矫健流畅,被量体剪裁的西装裤裹住,散发着很强烈的存在感。后座空间本来一分为二,但他越界而来,即便是如此松弛的姿态,任剐任杀,仍旧像入侵者。
裤管因为坐着而上挪几寸,露出中间一截骨节凸出的脚踝。薄而柔滑的黑色正装袜将其包裹,看不出一丝裸露的皮肤。脚上是一双锃亮的,纤尘不染的手工皮鞋,严肃的牛津式,没有雕花布洛克,是他一如既往的沉稳和板正。在她华丽的金色高跟鞋旁边,如此一丝不苟。
这样严肃禁欲的画面,易思龄居然瞧出几分性感,脸上悄然无声爬上一抹红,空气里无端浮出暧昧的荷尔蒙。
她刚刚踢过他的脚踝,踩过他的鞋…这样的内敛而有力的双腿…
易思龄舔了下唇瓣,仰起下巴,顺带把视线挪走,用发号施令来掩盖内心的慌张:“拿走。”
谢浔之没动,皮鞋挨着她的高跟。僵持了几秒,易思龄听见他很低地叹了口气,以为他撞南墙了就有自知之明,可下一秒,谢浔之俯身靠过来,右手很轻柔地握住她的小腿,将其抬起,把她的高跟鞋放在他的皮鞋上。
小腿被他的手暖了一下,快要酥掉了,易思龄绷着小腿肌肉,别扭地说:“你做什么啊。”
“我知道你生什么气,但我们总要领证的不是吗?”谢浔之柔和地注视她,“梅叔问过栗姨,港岛这边的流程就是先过礼,再领证,最后举办婚礼,总不能我们不领证却办婚礼吧?还是你不想在内地登记结婚,我们也可以在港岛注册,到时候去内地做个公证。都听你的。”
易思龄真是受不了他这样深沉海浪般的温柔,被他无声席卷掉。咬了咬唇,她不高兴地指出问题:“又没说不领证,别给我扣帽子,我才没有因为这个生气。”
“那是什么。”谢浔之耐心十足地问。
“是你都没跟我商量,突然就在桌上说。前一秒不是还答应我爸妈,说一切都听我的,下一秒就擅自做主,这是听我的吗?但凡你提前跟我说,我都不会生气。”易思龄白他一眼。
原来是这个。
她不说,他再如何心细如发都猜不到这一层,女人的逻辑和男人的思维本质上不一样。
谢浔之沉吟片刻,“这样。”
他很轻地拍了拍她的腿。她倏地一紧。
“我们回到刚刚的场景,在饭桌上,岳母问我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然后我看向你,示意你来说”谢浔之深邃的视线缓慢地蔓延过来,看向她,“你说,妈咪,我和浔之准备这几天先把证领了。”
易思龄:“……”
他继续缓缓:“然后我会这样接话:对,我们接下来准备领证,都听昭昭的。”
“这样好不好?”
“………”
易思龄不知为何,明明还在生气,却被他这样一本正经地哄笑了。大抵是他哄人的方式真是老掉牙。她是三岁小孩吗,还和他玩时光倒流的小把戏。
“谢浔之,你真的很土……”她嘀咕着,又似乎羞恼地说了一句老古董。
她今日的新娘妆怎样看都华丽而隆重,阳光扑在她脸上,睫毛浓密卷翘,笑起来就更漂亮,任何华丽的东西都和她相配。
谢浔之见她笑了,知道是把她哄好,“我土没关系,我的太太洋气就行。”
易思龄瞥他一眼,油嘴滑舌什么呢,越发土了。
谢浔之抬了下眉尾,这才在她高兴的节点上把正事说了:“那就这样定了。过两天我们一起去京城领证。”
易思龄哼了声,全当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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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置地广场回到家,易思龄把拿回来的包让佣人放去梁咏雯的衣帽间,回房间就把妆卸了,洗澡,然后躺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