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会强人所难，来，让我们回归第一种方式吧。”

首领掏出一张支票，我看到后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这就是我送去会计署的那张，看样子还没来得及洗。

“封口费不是这么讨的，瞧好了，我就示范这一次。”

然后，首领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宝石王，旁敲侧击外加恩威并施，套出此人赌场的实际收入，然后，笑眯眯地请他补交税款。

一笔天文数字，几乎抵得上我全盘身价了。看来，我离组织第一钱包的位置，还很漫长。

“盖完医院应该还有富余，那就，在西山区开一家污水处理厂吧。”

六十五

我拿着立项书出去报账，心里满当当的幸福感。

真好。

倒不是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只是意识到我是被舅舅关心着的，就足以使我感到幸福。

还有就是，在厂房建好的这几个月里，得找个由头，把之前的存货一股脑儿地清出去。

“新一！”

爱丽丝迎面跑来，差点儿撞到我才停下。

“姐姐，你刚去哪儿了？”

我和舅舅谈得太投入，都没注意到爱丽丝中途离开了。

“我去翻了箱子，找出来这个，”爱丽丝拿出一册厚厚的八开素描本，吹了吹封面上的浮灰，打开来，“是六年前的旧本子，上面的红色圈圈是尸体，黑色点点是枪子，实心的是大家伙，空心的是小玩意儿，你看着数一数，大致心里就有数了。”

“唔……”我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记录，拿到手里，一时百感交集。说来，组织每次摊上大事，爱丽丝就拿着蜡笔在首领身后写写画画，看起来毫无章法，却总是能精准预言到即将要发生的事。

“谢谢。”

半晌，我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谢什么，一家人，多见外啊。”

爱丽丝把画册塞给我，踩着小皮鞋“嗒嗒嗒”地跑远了。

很好听的足音。

我看了看手中的画册，突然意识到，不对，绕了一大圈子，我没有改变任何事，还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算了算了，我这辈子就是个工具人的命，不用挣扎，老老实实走别人的千层套路就行。

下午，我约了芥川君到废物处理场见面。

我发邮件说，有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处理，以为这样他就能单独前来。没想到，到场的却有三人，小镜花还有樋口都跟着来了，简直是拖家带口。

废物处理场是组织成员处理叛徒、敌人以及罪犯的场所，是由旧日战场改造来的，里面只有几名守卫持枪驻守，空荡荡的。

进去是一道长街，周围都是破破烂烂的废弃房屋，墙壁上有或是新鲜或是干涸的血迹，阴森森的，街道里面停泊着被抹掉编号的小型船只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失窃车辆，下水道常年堵塞，空气中总是飘着霉味以及不明的铁锈味，委实不是什么约会的好去处。

所以，为何要带女孩子们过来？

芥川君一脸的不高兴，用表情告诉我不是他的锅。

“这个……目前游击队的文件工作是我在处理，包括邮件的收发。”樋口酱不好意思地站出来，主动接锅，“属下判断这是很重要的事，需要有见证人在场。”

“啊这……”只是八卦心在作怪吧。

但我不好意思责怪女孩子们，便专挑芥川君的错：“所以，芥川君你现在连动动手指的工作都懒得做了？”

“不是芥川前辈的错！前辈很忙的，每天都奋战在一线，身为辅助的我，就该主动揽下后方一切杂务！”

行吧。既然自我定位就是如此，再多说就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转向泉镜花，好奇地问：“镜花酱怎么也来了，红叶姐才回来，你不多陪陪她吗？”

“我现在是游击队候补，需要服从命令。”镜花看了芥川一眼，不咸不淡地接道，“正要汇报近期工作，队长就出去了，我只好跟过来。”

“唔……对工作认真负责，挺好的。”

说来，镜花加入游击队还是我起的头，按理说，新人入队，本该是由介绍人来带的，没想到我刚把人领进门，自己却被扫地出门了，人生的际遇还真是无常。

红叶姐知道镜花现在是芥川在带吗，我不由得思忖，不过出差回来一定是很忙，能为前辈分担一点，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芥川君好好做事，会有出头的一天。”

“好。”

想起之前和红叶姐立下的约定，我不由得对芥川君多了几分感激。我转过身，对前队长郑重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多谢。”

“谢什么？莫名其妙。”

芥川君一贯的恶声恶气，我倒是习以为常：“我离职得太突然，还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现在全靠你收整，我又如何不感激？”

“既是离职，这边的事就不归你管，不用多操心。”芥川君挥挥手，又捂住嘴轻咳了两声，“有话快说，这边空气真差。”

六十六

“芥川君，这次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协助我完成‘清洗’的工作。”我蹲坐在马路牙子上，把手中的画册翻得“哗哗”作响，“根据我的计划，每周处理两次的话，预计半年能完成。这样不会耽误你的日常工作……”

“啰嗦。”芥川君一把夺过画册，随意翻看了两页就丢下，“不过是枪弹，世上最无趣的东西。尽管放马过来，在下会一次性搞定。”

“别，”我捡起画册，笑了笑，“你知道的，【喂出来】发动的时间长了我体力吃不住，会昏过去……”时间长了还会休克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