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对面两人异口同声，却是不同的语调。紧接着又是一句同声发问，还是不同的语调：

“人现在在哪儿！”

“人现在在哪儿？”

啊，这俩人的反应倒是没怎么出乎我的意料。毕竟，那是太宰先生。

无论发生什么事件，一旦涉及到太宰治先生，他人就会变成无关紧要的配角。类似空中飘着的七彩的草履虫或是紫色的飞天大象，他那种不合常理的魅力，总是会轻易抓取人们的注意。

听对面是中原前辈抢过了电话，我便对干部如实交代：“太宰先生关押在红叶姐的拷问班，您应该能取得探视权。”

“我为什么要去探视？”明显的口是心非，“作为曾经的搭档，我得，嗯，避嫌，对，不能干扰公务，总之，拷问的结果出来之前，我是不会去和他接触的，这点任由你们监督。”

“行吧……”

我随口接了一句。但说真的，我不太想管他们之间的事情。

“芥川君，”我把话头引向另一个人，“干部做出表率，我想我们也得照做。作为太宰先生的直系下属，你不能插手拷问班的工作……”

“港口Mafia有规定，哪一部门接下的任务，该由本部负责到底。”

芥川君的声音很镇定，这可不太妙。一般来说，人冷静的时候往往比情绪波动比较大时更难打败，因为打感情牌总比不过讲道理。

“游击队是有审问权，这个我同意，”我做出了让步，“但是，麻烦你把镜花酱从这个任务中调走，我不希望她和太宰先生再有接触了。”

“就算你不说，在下也会这么做的。”

稀罕，我和芥川君居然达成了共识。

三选一

一百八十八

挂了电话，我信步朝书店的方向走去，开始思考博士告诉我的事情。

博士和爵士此次前来，都是为了柴野拓美的归属问题。听起来像是两男争一女的俗套戏码，但事实不是这样，在他们眼里，柴野同学只是“研究对象”，他们争的是一件物品的所有权。

我想到的应对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柴野同学本尊关到我的异能空间里去。

但是，这样就可以了吗？我想起柴野同学之前请求的“请吃掉我”，难不成，她是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我拿出手机，给都筑先生回了个电话，说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请他尽快安排见面吧。

红脸膛的艾西莫夫博士是个性急躁，容易冲动的人，而克拉克爵士看起来正好相反，苍白的面庞明显缺乏血色，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湛蓝色的，接近镜花酱的瞳色，配上单片眼镜和金丝眼镜链，人显得十分斯文。

“克拉克爵士，下午好。”

我上前一步，鞠了一躬。都筑先生把我带过来，简单介绍了一下，就退出去了，我看他对这人挺尊敬的，就想表现得客气一些。

“下午好，克拉克爵士。”

爵士微微点了下头，居然在等我先开口。这是一种谈判策略吗？

“克拉克爵士，请您说明一下来意。”

“我很乐意为您解答，只是在此之前，可以请你去换个衣服吗？我觉得换个场所更方便我回答这个问题。”

“去哪儿？”我可不去伦敦。别人的地盘哪有自家舒服。

“一个与月亮同行的地方，在这个时间依然可以看到星星，”爵士推了推单片眼镜，突然诗人上身，“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在那儿裙子会飘起来。”

根据情报人员的反馈，爵士的异能力是【太空漫游】，应是能把人带到太空去。我还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心动。

我给都筑先生打了个电话，想咨询下他的意见。就发现……都筑先生他，非常崇拜爵士，没说几句就开始酸了。想来爵士应是靠谱的，于是，我初次的太空之旅，就这么草率地定下来了。

“啊咧？”

情报人员已经把爵士的异能力告诉我了，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在我把手交给苍白瘦小的英国人时，就脑补了螺旋升天，光速去世啊呸，火箭升空之类的姿势，期待着耳边出现尖啸的风声，脚下显现快速后退的大地，眼前的天幕逐渐剥去那层湛蓝的虚像，换上深沉的，浩淼星空的真实外观。

以上脑补的场面，通通没有出现。

眼睛一闭一睁，我就来到太空了。这种镜头切换般的体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

我环顾四周，视线所及全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禁有些失望。

“你还活着。”

“哦哦！好厉害！”

普通人不穿航空服待在太空中，是活不过一分钟的。想来克拉克爵士的异能力还附赠一套生命保障系统，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这样一想，方才的评价是有些轻率了。

一百八十九

“我的异能力【太空漫游】，能把指定的空间转移到地球上空36000千米的地方。”

“这样啊。”我心不在焉地作出回应。

脚下，巨大的水球粼粼而动，我终于感到这次太空之行的真实触感。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地球啊，如此庞大，如此美丽，只要看着它，就会禁不住热泪盈眶。

“很美吧，”爵士像是在念纪录片的旁白，就是咖喱口音有些令人出戏，“这里是克拉克轨道，也叫地球静止轨道，在这儿的我们，相对于地球是静止的。也就是说，你处在横滨上空36000千米的地方，成为一颗守望着的地球卫星。”

“我还以为，您要带我去看‘拉玛’当年出现的位置……”

相比于克拉克爵士的诗意与浪漫，我考虑的内容要现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