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肾科诊疗室。”
哦,了解。
我知道樋口为何会申请让阿西莫夫博士来访了。事情过去也就才一个多月,我记得的,樋口说过她的姑姑有尿毒症,正在等待匹配的肾源出现。她人现在是位于我的异能空间里,要想治病,得让我联合博士制造一个异能特异点,把人给拉出来。
我跑到门诊区,还是没能找到樋口,那里的医生告诉我,她去事务所交材料了,于是我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樋口!樋口!”
樋口在对外联络中心的门口逡巡,手里拿着一份封好的材料,两条金色的细眉绞在一起,人显得心事重重的。
“星前辈在找我吗?”
“是的,我从医生那儿听说了你的事情,有些话要讲。”
“关于我姑姑的事情吗?”
“是的。”
“最近我确实是在考虑这些事情……想过咨询芥川前辈,但他还在住院,不太方便……如果您有建议,我会认真听取的!”
“哦,也没什么建议啦,我来是想说,如果是资金方面的问题,我想我可以帮忙……毕竟是我夺走了樋口医生的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弥补一下。”
“不不,资金方面没问题的,”樋口连连摆手,“其实,我还在犹豫,是否要接受移植……”
意料之外的回归
一百八十五
“始作俑者罪该万死,那销赃者呢?为虎作伥,值得被原谅吗?”
樋口手中的文件袋原是还没封好,很容易就把移植申请书抽了出来。看清器官编号后,我愣住了。
是一组重复的编号,来自那七个未知的受害者。
正是前几日我投出立案申请,游击队负责调查的那桩器官买卖事件。
“我们苦等多年的肾源,竟然在犯罪事件的受害者身上,真是,奇怪的幸运啊,”樋口明明是笑着,却皱着眉,“明明安慰自己说就当在马路上捡到了千元大钞,失主难以找回,所以就拿来解燃眉之急吧……但是,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那在樋口心目中,正常的器官移植应是什么样子?”
我把申请书抽出牛皮纸袋,横放在膝上。
“至少,要先征得捐献一方的同意吧……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一想到那几个受害者都是在无比痛苦的状态中失去器官乃至失去生命,我就很难接受这种事情……我的姑姑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若是她事后知道自己生命的延续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又会怎么想?”
“那就要问问她了,毕竟我们都不是当事人。”
我把剩下的文件数了一数,确定没有什么遗漏后,交回到樋口手上。
“星前辈的意思是?”
“就是表面的意思,移植手术不仅要征得捐献一方的同意,也要受捐者的同意哦,作为亲属你确实可以同意进行手术,既然你无法决定,就把决定权交给樋口医生吧,”我笑了笑,“总之,先交了给博士的入境申请,把人救出来再说。”
“好的!”
樋口拿过文件袋,跑去对外联络中心交表了。我抬手看了下电子表,差一刻不到上午九点。
原来我的作用是在这儿。
这份表格提醒我了,上次把芥川君他们带回来时,任务的事情我没问。我飞快地冲进二楼的通信保管室,追踪了上次任务的后续。
本来我是极为讨厌就地处刑的,尤其是芥川君来执行,这往往意味着后续辛苦万分的洗地工作。但这时我一边敲打一边祈祷,希望芥川君在和国木田老师对战之前,已经把任务对象给解决了。
任务“已注销”。签名是芥川龙之介。
噫!真糟糕。
估计杀人凶手已经借着“证人保护计划”,处在军警的关bao押hu之中。
更糟糕的是,日本对执行死刑的法律程序很严格,若是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很难用公理锤死他。现有七名受害者的“身体”在地下医院流通,四名死于室内毒气装置,若是凶手办事仔细,没有在现场留下指纹和毛发,走正当程序制裁他很难。
“怎么办呢?”
用上樋口的权限,倒是可以复原被注销的任务。但这任务扯上了军警势力,处理起来比之先前可是加倍的难度。
在做“要不要”的决定时,我随手在搜索引擎上敲下“出租车司机,人体器官买卖”等关键词,居然跳出来一串新闻报道。
“凶手已经被同伙黑吃黑了吗?可以啊,虽然不是死于组织的制裁有些残念,但好歹解决了这个遗留的祸害。”
确认过后,我躺回电脑椅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太阳穴。
樋口的问题,我其实不能解答。
怎么说呢,抱憾死去的人们,不能复原的伤痕,得不到回应的呼唤,像这样无能为力的事情,世间还有很多很多。
就算得知始作俑者已经死去,心情还是没能明朗了起来。
我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能做的便只有迷茫,在迷茫中前进,尽自己所能,做好分内之事。
突然间,我有了一个想法……我退出查询页面,用我的ID登上医院的管理系统,找出那四十七个重复编号,“嗒嗒嗒嗒”,用上后勤部的编辑权限和我的洗地经验,把信息重新编录了。
如果终是无法决定的话……销赃者,我来担任吧。
领导者需要清浊并吞的勇气……我想作为下属,学一点也没关系吧。
一百八十六
等两边各自完事,我约了樋口在事务所一楼前台汇合,一起去食堂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