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他一辈子公忠体国,这是唯一一次为自己的女儿打算。作为父亲,他只望她能好好的,与故国划清界限,安心在北方生活。家国大事,不该是她来承担。

*

光阴似箭,中秋转眼即至,裴太后正式下达了诏令,命谢窈仿照汉时班昭修《汉书》的旧例,入东观藏书阁比照修订《尚书》。并特意从太学之中挑选了五位传授《尚书》的博士协助她,时间则定在中秋节的三日之后。

宫中大宴,这夜斛律骁时近子夜才回了府,手里捏着那道费尽心思求来的诏令脚步略有些虚浮。屋中,谢窈正在窗前仰看明月,卧于矮榻之上,懒懒躺着,正如一枝偃卧斜开的梅花,雪魄霜姿,清冷姝丽。

竹帘高高悬起,窗扉大开,皎皎明月流泻入窗,照在她白皙洁净的脸上,清波漾漾空明一片,似月非月,却是水光。

案头卷帙一空,此刻端端正正摆了架古琴,正是她从南朝带来的那架刻了彩凤的桐木琴。榻前,春芜正取了一件织金孔雀羽的衣裘,扶她起来:“女郎,早些歇了吧,当心着凉。”

他酒意为之一醒,抬眼望了眼窗外天空中如嵌在墨色天空里的浩大一轮明月,再一瞧案上端正摆放的琴,心底倏尔漫开一阵不悦来。

这琴是陆衡之给她的,她搬出琴来还能是在想谁?当真是阴魂不散。

他迈步走进,面上挂着荒寒的笑:“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窈窈看着月亮做什么,难不成,是在思念远在寿春的你的陆郎么?”

这一声冷不丁地,如夜风涌进,令春芜尚吓了一跳。谢窈面无表情,连头也未回一刻,素手拢了拢裘衣慢腾腾起身挪去寝间。

又是这般不言不语,视他为无物。

斛律骁心间窝火,继续跟进去:“你看这是什么。”

“修《尚书》的懿旨,孤给你求来了,这一回,谢娘子打算怎么谢孤?”

他面上带笑,语气却如寒冰。谢窈到底敷衍地看了一眼,这一瞧,当即却有些愣住。

是召她入藏书阁修《尚书》的旨意。

当日荑英便是借修《尚书》为名央她入洛,后来她也隐隐猜到是他的主意,却只当他诓骗她,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提过一句,愈发不信了。她没有想到,他竟真的给她求来了旨意。

小妇人黑白分明的水目中不及掩饰的愣怔恰到好处地取悦了他,斛律骁捏着那卷朱红锦缎的懿旨在她额上轻敲了敲,丢下句“孤去沐浴,衣裙脱掉等孤”便掷了旨意去到浴间。

真是粗鄙!

春芜在侧听见,羞愤难当,谢窈面上亦后知后觉地漫开一层浅浅的红雾,眼睫轻扇了扇,她俯身拾起那封犹带着他体温的绸缎,慢慢拥入怀中,似是怀抱着她的生命,也似怀抱着世上最为脆弱的珍贵宝物。

*

“还有件礼物孤要送你,等过些日子,信使从建康回来了再告诉窈窈好么?”

夜间就寝,他难得的温柔轻缓,话音随动作轻柔而徐徐地送进。

谢窈光洁如月的额上皆漫开了一层细密的薄汗,素手掩在唇边,贝齿轻咬着手背上那一圈细腻皮肉,留下浅浅的齿印来。渐渐陷于失神的杏眸中泪光若水雾横江,在灯下熠熠生辉。

“别那么无趣。”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昏昏沉沉中琴音似的清沉悦耳,他将她手拨开,于是如愿以偿地闻见那一声声娇媚的燕语莺声。她羞得脸红如赤血,闭眼埋头向他颈间,再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换个地方好么?”

腰肢遭他揽过,蓦地腾空,一阵天旋地转,已被抱去了放置古琴的书案前,叠股而坐。他道:“你们汉人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孤为窈窈做了那么多,窈窈也让孤畅快一回吧。”

长发如瀑,若月光坠了他满怀,他凑过去轻轻啜弄那柔如绵温如玉的耳珠,再温柔不过的力道。底下却是堵得严丝.合缝。那精致的玉偶人这才终于有了反应,娇·颤颤地啼出声来,“不,别在这儿……”

身前即是那架刻了凤凰同《琴歌》的汉时古琴,如此高雅的乐器,她却在琴前做这种事……当真羞愤如死。心里也绞,下面也绞着,斛律骁额上青筋皆似要炸开,一时便没控制住力道,霎时便听得她泣声已不连贯,断续压抑又忽高忽低的,听在他耳中倒比九霄仙音还要悦耳。

他沉沉呼吸几声,攥着她指向琴弦探去:“弹首《凤求凰》给我。什么时候弹完,什么时候就放窈窈下去。”

作者有话说:

其实琴是婆婆给的~下章窈就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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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窗外桂华流瓦, 清香馥郁,月光如娟娟晴雪漏进窗来,被菱花格的窗割裂为明光片片覆在她与月色争辉的皓体上, 冰肌莹艳, 雪腻酥香。

谢窈被他掌着腰动弹不得, 背心正贴在他炽烫如烧的颈下, 密不可分。玉山高处,小缀珊瑚,只随他动作在微寒的空气中荡起柔软似水波的弧度来,抛上又落下。

因了底下狂蜂浪蝶般的孟浪, 她柔指只能堪堪搭在琴面上, 已被薄汗浸透,尚自发着颤。一张檀口亦咬得发白, 浓密如春草的眼睫下泪珠如雪珠细碎,与他较劲似的不肯泄出半丝声响。

斛律骁凤眼间涌动着几分报复的快意,凭她平日里待他如何的冷淡,眼下不还是只能在他怀中任他摆布?

天下就没有他斛律骁驯服不了的烈马,自然也包括, 这怀中的女人。总有一日, 他要她再离不得他这个人, 对他百依百顺。

指腹揉上她樱口, 他轻笑问:“别咬那么紧,窈窈, 不疼的么。”

语带双关, 长指抵开两痕紧咬的贝齿让她咬在自己指节上, 下颌抵在她肩, 额头有汗, 如雨点落在她纤细秀美的锁.骨上,再沿肌理汇入玉山幽深处。

她仍是不肯弹,咬着他指承受了那一波波海潮温柔的涨落,终如被风吹下枝头的一朵玉兰,颓然软倒于他怀中,神魂皆如雷电蔓蹿而过。

她檀口微微张着,双眸失神,兰香吁.吁地换气。斛律骁嗤笑一声:“还是这么没用。”

嗓音却是很愉.悦的,天底下没有男人不喜欢怀中女人情不自禁下的反应。他长指自她口中脱离,牵动一缕银色的丝,落在她颈下如闪烁着莹润珠光的香肌上。轻攥她微微发颤的指,再度向琴弦索去:“弹吧。弹完好睡觉。”

男人在这事上总是蛮横不讲理的。谢窈一心只想早点结束,强忍着不适与脑中的昏沉,纤指落花经雨般颤微微打在琴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