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棠却……怎么说呢,这还真是很符合虞棠的脾气。
但人生病了怎么能不吃药?姜汤暖呼呼的喝一碗也会对身体好一些,虞棠什么都不喝身体怎么能好?
睡一觉就可以了?
以虞棠那个娇弱的,风一吹就能被吹跑的身体来看,怎么可能会睡一觉就好了。
纪长烽都怕病拖延着拖延着反而更严重了,到时候要是落下了病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那个时候要是想治的话,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
也不知道虞棠以前在城里的时候生了病是怎么解决的,是怎么吃药的。
纪长烽拧着眉出了虞棠的屋子,让她先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来,自己去烧炕。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砸落,昏暗的炉灶间没开灯,只有锅底的火坑徐徐发出灼烧的火焰,略微有些亮度,柴火因为灼烧而发出声响,纪长烽捻了捻手指,皱着眉头思索着。
药是肯定要去买的,姜汤……要不也熬着?
虞棠不愿意吃药也不行,不吃药她那个小身板可抗不了。
可问题来了,该怎么让拒绝吃药的虞棠把药吃下去呢?
第55章 第 55 章 药汁在他们两个的唇舌间……
纪长烽顶着雨去村子里的小诊所拿了点药, 回来找了块姜,洗净之后切成片放进水里,煮开之后往里面又打了个鸡蛋。
因为农村的物资实在是匮乏, 平时真的吃不上什么好东西,所以就连这姜汤里面的鸡蛋也成了好东西,怕苦也怕吃姜的小孩子们虽然嫌弃姜的味道, 但是为了能够吃到鸡蛋,还是会勉强喝下去。
但纪长烽心里清楚,这点招数对于虞棠来说是不管用的,毕竟虞棠吃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 别说是鸡蛋了, 连肉她都没什么兴趣。
但姜汤不能不喝, 药也不能不喝, 总得想点什么招数……
纪长烽进屋重新看了看虞棠, 只是他出门去拿了会儿药的功夫,虞棠的模样已经彻底变了,她躺在被褥上裹着被子把自己紧紧的盖住,小脸酡红一片。
虽然换了衣服,身上已经没有那种衣物打湿后紧贴在皮肤上的黏腻感觉了,但还是让虞棠感觉一阵阵发冷, 浑身不舒服。
皮肤实在是太烫了,连眼睛上温度都很高,烫得让她睁不开眼, 大脑也昏昏沉沉,意识有些不太清楚了。
“纪长烽……”
她皱着小脸直喘气:“我好难受……好冷,你再去给我找一床被子来,而且炕也好凉。”
纪长烽伸手去摸炕, 刚刚烧好的炕分明很热,他拧着眉:“盖再多被也没用,感冒生病了发冷是正常的,虞棠你得吃药,不然你再烧下去身体会烧坏的。”
“不……我不吃药。”
都到了这种程度,虞棠脸蛋红红的,眼都睁不开了,还摇着头满脸抗拒:“不行,我不要吃药……”
她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因为脸颊太烫了,试图找点冰凉的能够缓解一下的东西,用手背不停地去贴着自己的面颊。
之前刚从雨里回来,虞棠的手脚确实是冰凉的,但是放在滚烫的面颊和眼皮上来回的贴了几下之后,倒是觉得略微有些舒适,只不过体温倒是越来越高,面颊也一点点更加的红了。
纪长烽跟着她难受,只能安抚她,尽可能劝她:“虞棠,我去诊所拿了点药,咱们直接就水吃下就行,很快的,一仰脖子就吃下去了,不费事的,我扶你起来喝药好不好?”
虞棠身上实在是难受,闭着眼睛好半天才睁开眼,回头看了一眼纪长烽手里的药,表情皱了皱。
他手里的药和虞棠前世印象中那些胶囊的药不同,现如今这个年代又在这种村里的小诊所拿的药,都是厚厚的大药片,不用想都能知道吞下去之后口腔里的那种发苦的味道,说不准还会粘在嗓子里,抠都抠不下来。
本来想尝试吃药的她又重新缩回了被子里面,这下彻底闭上眼,怎么也不愿意睁开。
真的好难受,好冷……
虞棠抱紧了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生怕被子漏一点缝隙,面色通红,但却依旧打着冷战,浑身都是冷的,偏偏皮肤温度又很烫。
纪长烽看她表情难受,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想要探一下温度,怕她真的烧坏了。
而在浑身滚烫的虞棠来看,这只微凉的手刚好缓解了她此刻的烫度。
她紧闭双眼,感受着这轻柔的放在她额头的手,忽地低喘一声,呢喃着:“妈妈……”
刚准备起身给虞棠弄药的纪长烽顿了下,低头去看虞棠,发现她滚烫的皮肤已经被烧得通红,因为眼皮温度实在是太烫了,导致闭着眼,但生理性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她低喘着,表情没什么变化,纪长烽几乎要以为这是自己听错了,但……似乎不是。
妈妈?
虞棠生病发烧的时候喊的这个“妈妈”,是城里的妈妈,还是现如今柳叶村的李母呢?
这个问题似乎不需要怎么考虑都能够猜得出来。虞棠和李母之间虽然说是有血缘关系,但是并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感情也并不深厚,能让她在病的难受的时候下意识喊出来的,肯定是跟自己感情更深的城里的妈妈。
是啊,毕竟是和她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曾经都把对方当做至亲的人,骤然出现这种换亲的事情,虞棠表面上看不出来,心里说不准是怎样复杂的情绪呢。
她应该会想城里的家人吧,还有城里的一切。毕竟和现如今的生活比起来,以前那些舒适富贵的生活宛如一场美梦,而她睁眼,美梦就会破碎。
纪长烽帮虞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色复杂。
虞棠此刻完全不知道纪长烽的心里想法,她大脑昏昏沉沉,眼皮滚烫,面颊被人轻柔的用毛巾擦拭,脑袋不清醒的情况下,虞棠以为这是自己的梦。
除了她的妈妈,还会有谁会这样有耐心的对她?
如果是妈妈的话,那应该是梦吧。
毕竟她的妈妈和爸爸,早在她小的时候就已经因为事故而去世了,只给她留下了大笔财产,还有一堆对财产虎视眈眈的亲戚。
虞棠小时候也和现在一样难搞,别人都会嫌弃她性格骄纵又累人,只有妈妈会不厌其烦一次次哄着她,极其有耐心地用甜甜的甜来诱惑她吃药。
妈妈的手总是很温暖……
但自从那次飞机失事,她就再也没能听到妈妈的温声细语,也再也没机会感知这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