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允别闹了,”梁昼和朝另一张干净的大床走去,把沈倦扔在上边,俯身时逆着光,轮廓被光晕染的极其模糊,投下来的影子罩住沈倦,附带的压迫感飙升,“睡吧。”

沈倦略有不解,纤细白皙的手腕抵在梁昼和心口、锁骨上,止住了越来越近的距离,他整个被笼在梁昼和阴影中,但似乎对梁昼和侵略性极强的行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时候也不早了,你弟弟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其余劳什子没头绪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梁昼和起身,半跪在床沿,腰腹精痩有力,胸腔下前锯肌隐约可见,他把沈倦另一只鞋也脱下来,滚烫宽大的手掌把住人的脚踝,目光没有看他的反应,似乎笃定了他会同意。然后这场来去匆匆的争执就这么突兀的断在了“两人无法离婚”的伪命题中。

所以他又强调了一遍,“睡吧。”

感情这人完全没听进去自己的话!

沈倦把自己撑起半身来,有点生气的瞪了梁昼和一眼,他连怒火都是新鲜漂亮的,眉眼如画顾盼生辉,令人端端的心痒难耐。梁昼和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又折了腰凑上去,跪在床沿的膝盖一点点往前近了半尺,像大型猛兽在试探猎物那样,谨慎又口干舌燥。

所以他如愿碰到了沈倦的唇角,从颜色浅淡的地方一路亲吻到唇珠,咬着他的下唇舔吻挑逗却不深入,湿热的呼吸尽数打在沈倦的感官上,像刮了一阵潮湿的薄雾。

数分钟寂然流逝,直到沈倦唇红如血,才被梁昼和满意的放开,分离时才想起这人既没反抗也没回应,顺从的完全不像上一秒还在生气的样子。

“没和你开玩笑,”沈倦摸摸梁昼和刀刻斧凿般轮廓分明的脸,似笑非笑,“说了要冷静就要冷静。”

梁昼和看见沈倦的嘴一开一合,头一次产生了不想听这人说话的想法,但是他还是能听到沈倦的声音,不懈的一直往他耳道里钻。

沈倦说,这个吻就算分别前送你的。

他还说,我明天搬出去住,我们先分居一段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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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急火燎冲上来赶章更新。让我们祝贺闭站前小情侣正式吵架!(什么)

十月会多多锻炼自己!然后可以关注下微博啦会不定时发点小情侣日常ww顺便修勾你现在还可以冷静分析看你之后还冷静的起来吗(乐)

第41章 回忆

气氛一瞬间僵硬到了古怪的程度。

梁昼和面色铁青但风度不减,几次张嘴看起来像要挽留又及时缄了口,站在沈倦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额角直跳的青筋和紧绷的唇线。想来也是,梁昼和这一等一的风光人物,向来是众星捧月、被赞美和鲜花簇拥的人群焦点,追求起来都要排队摇号。过去都是他拒绝别人,没有别人选择他的机会,更罔论自己这种不知好歹的还提出要主动离开。

估计这对梁昼和梁昼和来说也是一次颇为新奇的体验。就是体验感稀烂,让人更加厌烦而已。

沈倦透过这位一言不发的梁总,恍惚看见了易感期那个粘人的要命的漂亮哭包。略觉好笑的想如果是那个失去理智的站在这里,估计只是单单听自己要走就该一脸震惊失措、泫然欲泣,深邃的双眼只留下了流泪一种用途,眼窝又红又肿,哽咽着喊老婆我不许你走,泪都快淌干。然后就该从后背暖烘烘的圈住自己,故意把湿漉漉的水迹全部蹭在自己后颈上,好让他知道他哭的要有多伤心,免得用这颗真心挤出来的咸湿泪水被忽略浪费。

之后就可以顺势凑上去,猫儿乞食似讨个吻。沈倦每每这个时候都心软的一塌糊涂,原则碎的渣都不剩,被梁昼和从唇缝舔进口腔,勾弄着柔软的舌循序渐进的掠夺呼吸,尚未结束就被吻的七荤八素。

又可怜无赖又诡计多端。

而现在这位公事公办的失忆总裁只会沉默半天憋出来一句如你所愿,语气生硬的像吃了石头,他被下了药又被抓着反反复复要了好多次,俨然有点昏沉,双眼几欲阖上,听见梁昼和压抑着情绪的冷淡命令,“先睡,”他说,“再不睡揍你。”

沈倦心事了结,得到应允后沉沉睡了过去,梁昼和看着头发凌乱、脸侧被睡出几道浅红印子的柔软沈倦,一边出神想分开几天也好,一边又割裂的想凭什么要分开,这人活该连人带心都是我的,不待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怎么算是所有物。

不管怎么左右端详梁昼和都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的确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眼尾狭长,睫毛浓密如扇,右眼卧蚕中央悬着颗黑痣,鼻峰锐利似峭壁,薄唇偏生的红润温软,冶丽又清冷,矛盾得浑然天成。他半昏迷的陷在雪白的被褥里,轻得宛如飘絮,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

梁昼和原本依靠在床的另一边整理记忆,中间较沈倦隔了足有两人宽,那团飘絮寻着热源细细索索蹭了过来,把自己贴在他的手臂一侧,脸往里埋着,不动了。纵然梁昼和知道不能跟毫无意识的人计较,还是无奈侧过身把沈倦揽进胸膛里搂着,被零星困意卷入了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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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自从知道自己记忆被动过手脚之后,梁昼和就在刻意回忆与陆清允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在梦里终于突破了表层意识的局限,真的让他想起来了某些过往片段。

是二人计划同居后,梁昼和收拾东西刚搬过来的时间线。一些必要的行李和物件全都杂乱的堆在房间,东西多的令人发指。由于没有人员来帮忙收拾,全程是两人自己动手,等到差不多收拾完已经到晚上,窗外只伶伶挂着一轮月,枝桠树影交错让人分不清虚实。

在这近乎原始的荒凉里,只有这件房屋灯火亮堂,温暖如昼。

陆清允说我去倒两杯水来,转身差点被快递盒绊个趔趄,梁昼和扶着他的腰说你小心一点行不行,被陆清允毫不客气的怼回去说拆快递乱扔的王八蛋。

被骂的梁昼和耸耸肩欣然接受,站在床边想小允买的床委实小了些,夜间要做些什么可能都活动不开,正盘算着哪天要去买个大点的床,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梁昼和,要酒还是要饮料?”

于是梁昼和转身,看见陆清允裹着浴袍头慵懒靠在门框,脸色半明半晦但应当是含笑的,像日暮掩柴扉后悄无声息来访的妖。

内心刹时涌上来的满足实在太过充沛,连仅仅是回忆都能感受到那阵满满当当的慰贴情绪,叫梁昼和心动的无以复加,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又干又哑的问:“……都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陆清允展颜一笑,狡黠又灿烂,像干坏事得逞的猫咪,由于过于耀眼甚至在梁昼和眼中镶了圈金边,“骗你的,只有热水。”

是梁昼和在认识沈倦这个人之后从没有看见过的模样。

记忆里的自己怔愣半晌,好笑的朝他大步走去,甚至顾不上一地的物件和废品,手差一点就要抓住面前抿唇笑的陆清允,指尖略略擦过衣角却什么也没抓住

梁昼和猛地坐了起来。

心悸和心动从梦里延展到了现实,交织成了一拧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却在看见沈倦的第一眼后又如流云般消散,像在室内看日出。于是他接连找回了自己的冷静、理智和体面,剧烈起伏的胸膛因此平息下来,不免困惑地想他从自己怀里离开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有感受到。

穿戴整齐的沈倦冲桌上抬了抬下巴,是服务员备好的早餐,上边有一个只咬了两三口的三明治。梁昼和落座后极其自然接过来继续吃,“我想今天去找你弟弟问些事情,之后查一下失忆原因。昨晚想了想觉得十有八九和我爸脱不开关系。”

“那你去吧,我回家收拾东西。”

沈倦窝在沙发里,眼睛半眯着,手臂抬起来虚搭在后脖颈处,困顿极了的模样。

梁昼和搁下了餐具,皱着眉不解道,“你不好奇你弟弟……”

“不好奇。”沈倦说,“他与我无关。”

他的唇齿好像是冰凉的,连说出口的话都染了层霜,他是真的不在意沈良意,哪怕沈良意跟踪、尾随、绑架甚至要强奸他,临到末口口声声说他爱他,似乎也与他无关。

梁昼和愉悦地想,这话叫沈良意听见估计又要发一次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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