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予迟早会找到他,他不能因为逃跑一次后,因为周先予的好态度就掉以轻心,周先予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而且要被周先予知道他这个时候和梁殊在一起,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
“我没时间了,下次吧,好吗?”沈栖迟显得有点儿着急了,他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忘恩负意,但实在是不能耽搁了
“好吧。”梁殊倒也不为难他,讨价还价道:“下次请我两顿,没问题吧?”
这本就是他欠梁殊的,沈栖迟点头,一口答应,“行。”
沈栖迟送梁殊上了计程车,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五点半了,刚打算往周先予的公司赶,周先予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沈栖迟的眼前闪现出梁殊手臂上那道狰狞的血淋淋的伤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通手机。
“沈栖迟。”周先予冷淡的嗓音传来,只是喊着他的名字,分辨不出情绪。
沈栖迟应道:“嗯。”
“你在哪?”周先予问。
他不知道周先予为什么针对梁殊,如果真如梁殊所说因为扶了他一把,那也太荒谬了,但不论真还是假,沈栖迟觉得来医院的事情保险起见不该告诉他。
毕竟不论如何,他承诺给周先予的是面试后去见他。
“我、我堵车。”沈栖迟又撒了谎,“我马上就到你公司了。”
“是么?”周先予玩味地笑了一声,接着语气急转直下,冷冷吐出三个字:“你回头。”
沈栖迟压根没有多想,闻言下意识地转身往后看。
马路对面停着熟悉的黑色宾利,后座车窗降下,露出周先予英俊且似笑非笑的一张脸来,冰冷的眼神越过人群和他惊慌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第36章
沈栖迟觉得自己一定要完蛋了,可周先予看起来十分冷静,好像并没有在意他的撒谎。然而一到公寓就粗鲁地把他往浴室里拖去,神情冷漠,叫人看不出他此刻心情到底如何。
洗漱台的龙头被打开,周先予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把沈栖迟拽到了怀里,抓住他的右手,往他的手里挤着消毒液,然后开始用力地搓洗。
沈栖迟隐约感受到了他的不对劲,“周先予。”
“……”周先予充耳不闻。
从那次争吵得知周先予之前是没有打算监视他的,一切都是从出差的那两天开始。后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逃了,结果睡一觉的功夫就被找到后,他以为周先予不会再监视他了。
可只有看到了医院里发生的一切,才能解释周先予目前的这番举动。
沈栖迟因为骗了他而感到心虚,又忌惮他的脾气,所以打算忍一忍。
到最后整个手都发红,皮肤被冲洗得发皱,偏偏周先予浑然不觉,专注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执拗,要硬生生把他手的皮给洗一层下来似的。
“疼。”沈栖迟终于受不了了,同时试探把手抽回来。
没成想的是手反而被周先予捏得更紧了,沈栖迟痛到有种骨头都要碎了的错觉。
“乖,还没有洗干净。”沈栖迟刚想要挣扎,周先予便出了声,语调温和,状似无意地问道:“还是你根本不想要这只手?”
闻言沈栖迟整个人在一瞬间如同定住了一般,不敢再动了。
“怕了?”周先予没有什么愉悦意味地笑了一声,“说说而已,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
沈栖迟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周先予不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性格,所以一时间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面试完有人抢了我的背包,梁殊因为帮我受了伤,我有义务陪他去医院,除此之外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解释完沈栖迟用力把手从周先予的手里抽了回来,关掉水龙头,用纸巾把水珠擦干,转过身望着周先予,继续道:“你不是一直监视着我吗?应该知道我的一举一动的吧?”
沈栖迟话说到后面时带着几分讽刺,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活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那太可怕。
周先予飞快地想要握住沈栖迟的手,却什么都没有握住。
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笔直,只差一点就会断掉,周先予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为什么要撒谎?”
“……”沈栖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说实话。
“你怕我会对你怎么样,还是害怕我会伤害他?”不用他说,沉默的几秒里,周先予前进了一步,靠近了说清楚,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把他所想的说了出来,然后又问:“沈栖迟,你就这么担心他吗?”
他边说边不由自主住地低头要去吻沈栖迟。
沈栖迟往后退,直到腰抵在了洗漱台上,他现在极度抗拒和周先予任何的亲密接触和距离,“你能不能正常点,别再发疯了,你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吗?”
这件事情的本质根本就不是他担心谁,而是周先予如今的行为处事实在是太吓人了。
如果告诉以前的沈栖迟,分开是他提出来的,而且后来周先予会监视他,跟踪他,只为把他留在身边,避免他逃跑,甚至还会因为他伤害别人,沈栖迟打死都不会相信。
亲吻早已变成下意识的行为,赤裸的不安袒露出来,希望对方能够施以安抚,可沈栖迟拒绝了。
“我不正常,我在发疯。”周先予喃喃和重复完这句话,紧接着冷冷地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跟别的男人走那么近是什么意思?”
真是莫名其妙,他跟谁走太近了?
早年的一切让他拒绝所有人的示好,把自己封闭起来,连朋友都不敢交。
靠的太近了,周先予所带来压迫感让沈栖迟感到不适,“你离我远点。”
“我离你远点,那谁可以靠近?梁殊吗?”周先予怒极反笑,逼问般地道:“我不能抱你,不能牵你,他可以。我现在也不能吻你,不能操你,这些他是不是也都可以?”
沈栖迟认知到周先予好像在为他吃醋,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放在现在,沈栖迟没有丝毫的开心,只感到了羞辱,因为周先予说的话太难听了。
“周先予,你滚。”沈栖迟气道,同时伸手大力地去推他的肩膀,偏偏没有一点作用,周先予纹丝不动。
“这么生气干什么?当初你不就是因为我救了你,然后感动得一塌糊涂,为此上赶着给我操。”周先予扣住他的手腕,摁在了洗手台上,看似冷静,却隐隐透露出某种疯狂,“今天梁殊帮了你,为你受了伤,你是不是也很感动啊?感动到为他骗我,叫我滚,是不是有我这个变态守着,妨碍到你往他的床上爬了?”
“沈栖迟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你怎么会怕我,怎么会不要我,怎么会转过身就和别人卿卿我我?”周先予望着他的眼睛,脸上出现一个类似自嘲与悲哀的笑容,说的话一字一句,与利刃无差,“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未免太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