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莲娜走下台,把散落的头发撩到耳后随意地坐下,感慨道:“好久没弹琴了,有点生疏,不过还挺尽兴的。”
阿瑟回应道:“我觉得技巧倒是挺纯熟的,就是感觉不太适合这个地方,感觉这里没多少人能欣赏吧。”
莉娜斜睨了他一眼:“可别说这种蠢话哦,阿瑟。音乐对听众一视同仁。”
达莲娜也点了点头:“大家听得开心就好了嘛。话说莉娜你要不要试试,我记得你会拉小提琴来着?难道你以前是什么乐师家庭出身的孩子吗?”
“成为魅魔之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莉娜支着下巴,陷入了回忆。
不记得以前的事当然是托辞。平民少女也不会有学习乐器的机会。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前,她确实因为亲生父亲的要求学习了小提琴,以妆点自己的履历。原本的兴趣变成强制要求以后,不仅原有的兴趣被消耗殆尽,连带着她对音乐和其他加诸于身上的期待和枷锁都产生了逆反情绪。也难怪他爹气得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说她继承了她妈的劣质基因,是潜在的疯子。
对此,她的回应方式是转身去陈列架上取下了自己小时候获得的比赛奖杯,当着老爸的面把奖杯砸在了地板上,耸了耸肩,平静地、慢吞吞地说:“我是她生的,不继承我妈的基因还能继承谁的?这么喜欢拿奖的话,你现在努力报名成人培训,说不定也有机会的。”
弹琴不再成为被强加的负担之后,她反而找回了一点最初的乐趣。
此时听到达莲娜的提议,也有些意动。便说:“那我们合奏一曲吧。上次我教的你那首。”
“不错的提议,那首我很喜欢,名字也很适合我们,是叫……女巫之舞……对吧?”
此时菲尔正烦躁地坐在角落,用眼神吓退了一个不怀好意凑过来搭讪的人。
因为听说出现了一个疑似被转化为恶魔的兽人,他才来到贝曼。毕竟,在传闻中,这个同族此前作为奴隶,过着十分悲惨的生活。但他打探了好几天,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关于兽人恶魔的消息好像被贝曼地下世界的神秘主宰彻底封锁,所有人都对他这个外来者讳莫如深,哪怕他表明自己的兽人身份,说明自己并无恶意。
而该死的尤里乌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来了贝曼,还送消息来让他寻找纳西瑟斯的踪迹,说怀疑纳西瑟斯并不是有了什么奇遇在历练,而是因为中了诅咒狼狈藏匿。
他当然也很想手刃纳西瑟斯,但他并不想掺和到这对精灵兄弟的恩怨纠葛中。
明明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尤里乌斯凭什么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姿态?
菲尔烦闷地将杯中的麦酒一饮而尽,耳畔传来起哄的口哨声和人们的呼喊声。
大概又是什么妖艳肤浅的女人在登台表演吧?哼!庸俗,无聊。
菲尔对此毫无兴趣。他来到这里,只是因为想找个地方歇一歇,顺便派遣一下心中的烦闷。自那以后,他的确也有一些特殊的经历,也曾回到族中的禁地,通过试炼得到了更强的力量,但他压抑的怒火并没有在流血和受伤中平息。
而就在刚才,或许是因为思念,或许是因为悔恨,他在街角看见了一个和莉莉极为相似的背影,甚至情不自禁地追逐了上去。
可没走几步,他就迟疑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明明亲眼看着……
事到如今,他还在期待什么?妄想些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再一抬眼,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是幻觉吧。
他想。
是幻觉也好,在梦里也好,好想再见到你,莉莉。
作者有话说:
大家端午假期快乐!
女主都能丢下发情的Omega自己出去喝酒,我们有什么不理由不快乐摸鱼!!
女巫之舞的曲子是John Williams的the dance of the witches,感兴趣的可以听听看。我第一次听这首是在海灵顿和瓦尔加的钢琴+小提琴二重奏音乐会上。
感谢在2022-06-03 16:30:24~2022-06-04 17:5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点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49、终于落下的棋子
一曲终了。
菲尔也没有回头看。
对于音乐, 他并不感冒。
只是被旁边挤过去的人撞了一下,他才不耐地转头,刚好瞥见那个从台上走下的身影。
披散在肩头的柔软卷发,小鹿般的棕色圆眼睛。
奇怪?
明明最近都有在按照巫医的嘱咐好好吃药, 应该不会再出现幻觉了才对。
起初, 族里的长辈和巫医对于他的症状不以为意, 还呵斥他因为女人难过是软弱的表现, 不堪大任;后来因为他幻视和幻听都过于严重, 在战斗中分神而受了重伤,这才引起重视, 给他开了据说能够压抑情感的药物。
刚开始菲尔还会想办法偷偷把药吐掉, 这样沉溺于幻觉的行为如同反复揭开内心的伤疤,结果无异于饮鸩止渴, 在清醒后只会让痛苦加剧而已。
被发现以后, 服药就变成了强制的行为。
雪狼族不需要一个会沉湎于过去的软弱少主,如果不是天赋无可挑剔,实在没有可替代的人选,族长甚至都有了换掉继承人的想法。
在反复的摧折和内心的煎熬中, 菲尔终于迟缓地接受了现实。
本该如此。
可为什么还会出现如此清晰的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