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好奇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但想必你现在也不会主动告知。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你的嘴,或者, 检查你的尸体……”
莉娅拎起裙子转了个圈:“说不定藏在我的裙子下哦?”
泽维尔嫌恶地看着她,手上青筋突起。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多余的话语,选择用实际行动作为回应。
从天而降的银白光柱直直落下, 带着无与伦比的毁灭气息。莉娅堪堪错身, 低头看自己被灼掉一截的裙摆, 脸色难看。
“还真是不绅士的家伙。教会不教授礼仪的吗?”她的抱怨并没有得到听者的尊重,话语间,又是几道光柱落下。
“你比我以为的要敏捷一点。”
泽维尔嘴上称赞着魔女的敏捷,脸色仍旧是波澜不惊,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丝兴味,显然,他现在游刃有余,很乐于欣赏仇敌疲于躲避的模样。
很快,密密麻麻的光柱便形成了实质的囚笼,把魔女的行动局限在了狭窄的范围之内。
但仅仅做到这个程度还不够,至少不足以熄灭他的怒火。
“接受审问吧,魔女,以跪着的姿态。”
光穿过了魔女的小腿。
“我应该没有打偏才对。”泽维尔微微蹙眉。没有看见期待中的场景,泽维尔不免有些失望。也是,这个魔女似乎总有一些奇怪的小技能,不过,雕虫小技而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意义。
“谁要跪你这种变态!”魔女咬牙切齿地说。
空中凝聚出无数细小的冰晶,远远望去,仿佛洒落的星屑。它们带着锋锐的杀意下坠,撕碎沿途的一切。
泽维尔没有闪躲,漫天冰晶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就骤然消融。
毫发无损吗?
并没有。
有一枚划过了他的脸颊,在颧骨旁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泽维尔抬手抚过脸侧,这唯一的伤痕便也消失不见。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形势,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泽维尔劝诫她,“在得到答案之前,我也不希望……一不小心杀掉你。”
下一秒,漆黑的藤蔓疯长,它们缠绕着,汇聚成布满尖刺和毒液的巨兽,气势汹汹地淹没了泽维尔。
黑色的巨兽把自己盘成球体,蠕动着、挤压着,试图榨取血液,碾碎骨肉,在细碎的咀嚼和碾压声中,严密的黑球上方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孔洞,它迅速扩大,灼烧着周围的藤蔓,在短短几秒内,浪潮般的藤蔓消失了,只有地上还残留着零星散落的枯叶。
泽维尔手握一截干枯的藤蔓,点评道:“像你一样软弱且虚有其表”。
原本枯死的藤蔓骤然疯长,尖刺扎进皮肉,弯弯曲曲沿着手臂攀爬到脖颈,在脸侧开出一朵鲜红欲滴的花苞。
花瓣绽放,伴随着巨大轰鸣和滚滚黑烟。
她在花蕊藏了来自其他世界的道具,爆炸效果理论上可以轻易穿透装甲,连造价昂贵的重型机甲都能粉碎。
烟尘散去后,泽维尔仍在原地,小半张脸没有了皮肤的遮掩,骨白肉红、分外狰狞。他不以为意,抬手治好了自己,冰蓝的眼眸冷冷扫过眼前的魔女:“别仗着我暂时还不打算杀你,就觉得自己能为所欲为。”
升起的白色十字架和以前相比更加高大,也更加凝实。
最大的区别是,这次银链没有直接捆缚魔女的手腕,而是硬生生穿过了她的肩胛。
明明遭受了如此酷刑,魔女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神秘莫测的笑容,几乎不像人类。
泽维尔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笑容。处于劣势的、受到折磨的人或者恶魔,就应该声嘶力竭地哭嚎,涕泗横流地恳求才对,如果受难者不大声哀嚎,对他们施加苦难的人,怎么会感到由衷高兴呢?
一定是虚假的。
一定是为了自欺欺人装出来的。
或许她还不够疼痛,没关系,教廷处决过那么多人,有的是折磨人的经验。
但这样的笑容实在在太碍眼了,以至于泽维尔终究还是没忍住,动手钳住了魔女的下颌,他的手指很用力,捏得她的笑容都变了形。
“告诉我,你是怎么蛊惑玛利亚的……”
“咳咳……那是……她……自愿的……”
“你说谎!”泽维尔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因为用力,指节都隐隐泛白。
“玛利亚不会背叛我。”
“玛利亚不可能背叛我。”
他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好像是在帮助自己确信这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魔女表情痛苦,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嘴角的笑意仍然是嘲弄的意味。她想,真是傲慢的家伙,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泽维尔或许比纳西瑟斯更加自恋,以至于连自己被背叛的事实都不愿承认,宁可自欺欺人,也要维护自己可怜可笑的自尊心。
上位者的傲慢向来如此,把一切好意和奉献都视为理所当然,因而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尸山血海中的王座上,享受一些自己从他人那里剥夺而来的特权和享受。
如此鄙夷和不屑于人界芸芸众生,把他们视为信仰的来源、可操纵的棋子、可亵玩的用具、可丢弃的废品的神明,为什么还要回到人界呢?
她实在太想知道答案了。
所以,在泽维尔到达之前,她拿出道具【聆听你的心声】,向他的心脏问出了准备好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必须回到人界?”
她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但泽维尔未必都能回答,她不想浪费宝贵的机会,因此选择了一个她觉得最稳妥,也最可能直接帮助自己应对泽维尔的问题。
她得到答案的过程在现实只有几秒,实际的体验却相当漫长:
故事是从?O?O?@?@的声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