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他想起梁故山当时对他说的话,这句赤裸裸的勾引如同咒语,锲而不舍地沈倦耳边不断回荡,有着足以让人魂不守舍、心神不宁的魔力,撩拨他为数不多的好奇心。

这个“当年”意味着什么几乎不言而喻,是两人情感破裂的关键点、分道扬镳的标记点。

他能从梁故山的口中窥见关于那年的一点点真相吗?会让他因此触碰到梁昼和内心的真实想法吗?又为什么让他讳莫如深?

.

时钟指向七点二十。

沈倦第三次拿了手机又放下,发现对面还是没有通过自己的好友申请,有一种自己好像被骗了的荒唐猜疑。梁昼和坐在餐桌边不紧不慢地用勺子喝着蓝贝鲜虾粥,对上沈倦的视线,微一挑眉,示意怎么了?

沈倦心烦意乱地避开对视。

但是很显然,快要易感期的alpha可受不了这反应。

他的焦躁下是已经初见雏形的、深深的不安,不准omega对他有任何冷漠疏远的反应,以及选择性的患上了肌肤亲渴以及多疑症。沈倦稍有不对劲就会被他抓住然后不断放大,时刻怀疑对方是不是不爱自己了。

当然以上是沈倦对着百度百科连蒙带猜的结果,毕竟总裁的心思真的很难猜,他只会把沈倦按在床边、餐桌或者洗漱台上强吻,将omega薄软的嘴唇亲得红肿破皮,反复逼问沈倦怎么不开心。其实沈倦根本没有不开心,偷偷生闷气的是他自己。

“为什么不看我,老婆?”梁昼和搁下瓷勺,在碗沿磕出清脆的回音,“过来亲一口。”

沈倦刚要放下手边的餐具走过去,手机突然亮屏,提示“梁故山”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肌肉反射性紧绷。许是那张便利贴还被贴在冰箱门上的缘故,沈倦只要一稍抬头就能看见纸条上字迹刚劲的“我哥约你记得拒绝”,和手机里躺着的“沈倦,我是梁故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叫他生出了久违的紧张和慌忙。

他咬着唇走向梁昼和,满心都是对于当年真相的探究。他有预感,这将会是两人如今关系的一个重要节点,毕竟他同梁昼和如今看似亲密,事实上都踩在一条钢索上摇摇欲坠,不知道钢索什么时候就会断裂,彻底撕开粉饰的太平。

沈倦分开腿坐在梁昼和的大腿上,觉得这人最近是不是太粘人了一点,不过发情期将近,也无可厚非。梁昼和抄着他的腰往自己硬热的小腹上贴了贴,急切地嗅闻着他的腺体,用鼻尖在那处散发着浅淡雪松味的腺体上到处蹭,呵出来的气息滚烫。

有什么湿重的软物剐蹭到了娇嫩的腺体皮肤上,是梁昼和的舌,他一下一下舔舐着沈倦的后颈,就像给伴侣梳理毛发的雄狮。他看起来还很想咬一口,找了各种姿势准备下嘴,最后悻悻闭了嘴。

沈倦思绪混乱,在心里不断列举最合适见面的地点。哪怕知道自己只要没答应梁昼和,他那点诉求就算不了数,可眼下真到了决定的时候,面对起梁昼和还是会有点莫名的紧张。

在这样的心情下,他对梁昼和的纵容程度简直可以用百依百顺来形容,侧过头将散发着清香的腺体送到了alpha的齿边,意思是什么不言而喻。

梁昼和面对此景,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下了两口垂涎的唾液,整个人像是被烈火烧成了炭灰,嗓子干得冒烟:“小羊羔。每次把你放走又自己跑回来。”

他的犬牙深深刺进omega柔软的腺体,沈倦受痛,轻轻“啊”了一声,眼眶瞬间弥漫起了水雾似的泪花,衬得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愈发漆黑,看起来精致又易碎。

梁昼和咬得深狠。许久没被临时标记,爆炸性的快感从脑子里迸发,横冲直撞地渗透了沈倦每一个细胞,他埋在梁昼和的肩膀处,胸膛急剧起伏,差点迎来一次小高潮。

等到这场闹剧结束,自食其果的沈倦木着脸给梁故山回消息:“在哪里见?”

第70章 chapter67选择 所以我放弃了当一个好哥哥。

最终约在了离沈倦家周边最近的咖啡厅。

梁故山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他最近处理一些公司被翻出来的旧事忙得心力交瘁:一些农民工家属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当年施工地材料有误、导致工地坍塌致数十人死亡的关键性证据,正在闹着要重审旧案,本来就烦不胜烦;更何况还要盯着负责竞标的项目部,眼下赶来见沈倦,实在担得起一句“百忙之中”。

“说实话,出门前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来见你,”梁故山拉开对面的椅子,将衣服顺手挂在椅背上,轻松坐了下来,“毕竟我的弟弟似乎很抗拒在你面前提起从前,甚至为此和我大吵了一架。”

“但你还是来了,”沈倦双手交叉撑在下颏,反问,“为什么?”

梁故山说:“也许是因为他蠢到都快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吧。”

梁故山把手里的复印文件摊开摆在桌上,略抬下颚,轻嗤道:“我那亲爱的弟弟干的好事。”

沈倦正色,拿着资料翻了起来,梁故山在一旁出声嘲讽:“全是一些见不得人的旧账。他确实手段高明,刚长了点仨瓜俩枣的本事就全往自己家里试了,我原来倒不知道他这么了解我的办事风格和手段。”

他的语气疲惫,但阴损不减:“你的好alpha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扳倒一个沉淀了几十年、盘根错节的集团吧。”

不,沈倦在心里默默说,他很显然只是想膈应一下你,让你重点暂时从项目身上转移。

沈倦礼貌道:“嗯,所以哥是把我叫过来听你讲我老公坏话的吗?”

梁故山搓了把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倦,被咖啡袅袅婷婷的雾气柔化了原本尖锐的气质,看起来似乎在回想很久以前:“……我和梁昼和,原本的关系其实很好。”

“他是家里最小的弟弟。我们家里气氛一直比较压抑,于是难得的亲情都是从对方身上得到的。我一边作为家里未来的掌权人,很希望弟弟可以对公司有用,以及不要再为了信息素的问题和父母置气;一边作为他的哥哥,又希望他能天天快乐。

“但是这两点你也听出来了,实际上是存在矛盾的。

“他一直对家里的教育方式颇有微词,虽然大多数时候我觉得都是小孩子脾气,非常幼稚,且不足为惧。但他其实是很想要逃离的,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不断反抗。”

“嗯,”沈倦简直无奈了,“所以哥你把我叫……”

“你先听我说。沈倦。”

梁故山吹散了咖啡表面的热气,明明没有喝,喉结却上下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一口苦涩。后面的事情也许对他来说也颇为难触碰,因为这个在金融场上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居然很怅惘地叹了口气,往窗外看了许久,才开始继续往下接道。

“他的第一次伟大的尝试允许我用伟大这个词,因为结果实在太惨烈,只能用伟大来没什么用地赞美一下过程,毕竟勇气可嘉在他的高三毕业。我想你应该多少知道一点。他那时候和你说过什么?比如等他给你准备惊喜之类的幼稚情话?”

他看了一眼沈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心里再次为梁昼和当年的恋爱脑叹了口气。

“他要去国外做手术割掉自己的S级腺体,然后换上一个和你契合度更高的信息素。现在国内腺体手术成功的案例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几年前。但他为此可能被我父亲打断腿也不在乎,之后可能伴随一系列信息素紊乱失调,或是因为器官移植而导致免疫系统排斥、一辈子都没有腺体也不在乎。

“他确实很认真地准备了,当然这个惊喜制定时的一切的过程都很顺利,他已经准备好了应付我父亲的说辞、以及查好了机票和最合适的地点、攒好了钱、确定了什么时候腺体状态最适合做手术,还预设好了过程中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因素。

“很聪明又很疯的小孩,不是吗?

“但是这个严谨合理的计划中唯一错误的一环,就是因为他当时年纪太小、手中人脉资源太少,联系不到那位有名的主刀医生

“所以选择把整件事告诉了我。”

当他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时,连语调都没有因此产生任何起伏,就像是在说一句早中晚的问候,可是这背后昭然若揭的血色真相简直让沈倦遍体生寒。

他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男人,出口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艰涩,以及,从未如此希望自己可以听见一个否定的答案:“所以你就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