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直到房门关?上,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喻氤舒了口气,回魂的同时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做贼心虚的经?历,都是男色害人?。

正琢磨晚点怎么找闻勉讨回点“公道”,前面电梯厅拐角走出一个人?影。

喻氤抬头望去,和?拎着包衣衫整齐发丝不苟的精英人?士周湘撞了对眼。

周湘提了提眼镜框,视线像一根笔直的激光,从喻氤身上的睡衣挪到她身后?不远处的另一个高级套房,而后?又挪回她身上。

喻氤望着面无表情的周湘,心道,这才是真的完了。

第40章 P-24 入梦

喻氤不会忘记前一天刚跟周湘起过争执, 现在?让她发现自己大清早的从闻勉房里出来,指不定往哪方面想,情急之下只好?发挥老本行, 半真半假指了指闻勉的房门演起来。

“小余买早餐帮我也带了一份, 我刚从他那儿回来,你们吃了吗?”

周湘拎着包的那只手?圈起来摩挲了两下,打量着她似乎在?思考什么,喻氤被?她盯得发毛,直觉她已经猜到了一二?, 不过周湘最后没发难,只是看破不说破地点了一句:“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记得和我说一声。”

这让喻氤对?她和闻勉之间的谈话更好?奇了, 闻勉到底说了什么让周湘开始睁只眼闭只眼?

不管怎么样,她暂时躲过了一劫,当?天下了戏老老实实没再搞幺蛾子。

之后的数天, 拍摄仍然在?进行, 李金银和娄泽在?宜海的最后一个暑假很快过去一半,他们在?省城租的单间不像出租屋这么大,东西不好?搬运,两人把用不上?的东西陆续清理掉, 娄泽亲手?打的那组桌柜也便宜转让了出去。

货车来拉柜子那天,娄泽和师傅上?下搬了好?几趟, 热得直冒汗,两人上?去喝水的功夫,留在?楼下守车子的李金银冷不丁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人。

第二?天莫警官来家里吃饭时她提了一嘴,莫警官没当?回事, 道她一直以来压力太?大了,李志强前几天已经从看守所转走了,她也要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和娄泽好?好?面对?新生活。

李金银没有完全?放心,因为两天下楼丢垃圾的时候,那种被?人悄悄观察的感觉再次出现,她和娄泽商量希望提早一个月搬到省城去,然而新房东给回的答复是上?一任房客还没有搬走,无法通融。

于是娄泽就这么死?了,死?在?一个平凡的傍晚。

那天天气阴沉,从早到晚都下着小雨,吃完晚饭,娄泽代替李金银下楼去扔垃圾,他没有带伞,佝偻着背缩在?旧棉衣的兜帽下,将垃圾扔进楼栋口的竹编垃圾筐里,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入目的是个完全?陌生的苍老男人,男人看清他后愣了愣,像是认错了,但一句道歉也没说反而仓皇背逃,娄泽想到李金银说总觉得有人在?观察她,当?下便追了上?去,男人腿脚好?像不好?,跑起来一高一低,很快被?他抓住衣领扯翻在?地。

娄泽想问清楚对?方是干什么的,话没说出口,那人怀里嗙铛掉了个东西出来,是把绑了把手?的水果刀,娄泽来不及反应,对?方一不做二?不休操起刀捅了上?来。

“你……”

利器穿透血肉的那一下,和棍子拳头打在?身上?没有太?多的区别,娄泽甚至笑了一下,可紧接着那剧痛再次传来,一下又一下,娄泽睁大了眼,四肢松软地向下滑去。

男人架着他的身子,对?着胸腹一连捅了四刀,在?确认他没有反抗能力后扔下他,揣着刀跑开了,娄泽想抓住他的脚,手?指却?只是在?对?方鞋面上?无力的擦过,眼睁睁看着男人消失在?杂乱的楼栋间。

雨点不知何时变得又密又大,娄泽倒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头向家的方向转了转,李金银等不到他人的话,会出来找他。

他捂住最疼的那处伤口挪起来,血液随着呛咳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溢出来,他扶着墙吐掉血,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拖去,雨声掩盖了他拉箱似的呼吸声,顺着脚步留下的血迹也很快晕散在?积水中。

大雨里空无一人的夜晚,没有人知道转瞬间发生了什么。

一台车顶凹陷的报废皮卡停在?小区角落,自从一年前被?冰雹砸毁就再没人来认领过,冬去春来雨刮器里竟然冒出了两片小芽,嫩生的芽尖在?疾雨下摇摇欲坠。

娄泽撑着车窗慢慢滑倒,从这里再往前,绕过一颗树,就能看到他熟悉的矮小阳台,房间的方格窗贴着彩色玻璃纸,从里面点亮灯,远远看去就像省城里漂亮的教堂。

娄泽笑了笑,血沫糊在?喉头发出可怖的咕噜声,他冒着大雨,努力朝家的方向睁开眼睛。

别出来啊,小花。

娄泽下线的重头戏前前后后拍了十个小时,没有中场休息,据秋秋说现场很多人都看红了眼,对?大部?分?工作人员来说,这个角色也扎扎实实陪伴了他们大半年。

因为孟竖的要求,喻氤是少数没能看到现场的人,她猜大概孟竖要的就是她对?娄泽之死?最原始的反应,或者说是没有反应。

李金银坐在宜海分局里,走廊外边莫警官电话不断,屋子里几个坐在?电脑后的制服警察正悄悄打眼瞄她,透过他们的眼神,李金银知道这些人认识自己。

娄泽被?葬管处拉走了,装车时她匆匆见了一面,就在?家楼下,他和他打的那套家具一样被人干脆利落地推进黑漆漆的车厢,后尾箱“嗙”一声盖上?,车就蹬满油门开没了影,再然后,她就被?莫警官带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坐的是分局哪间办公室,也不知道莫警官焦头烂额在?忙什么,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没有前因后果,但非要说来,也不是全?无征兆。

莫警官打完电话回来,看到她不哭不闹地坐着,抹了把脸,走过去。

“现场勘察结束了,娄泽的……已经送到葬管处,死?因基本可以确定,我先送你回家拿几件衣服再回来做笔录,这几天你住到我那儿去,不,住到你开学吧,出租屋和娄泽的后事我来弄……”

莫警官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堆后面的事,却?只见李金银目光直直地望着对?面的一道墙,那里除了低头做事的警员就没有其他可以注目的东西。

他蹲下身,低道:“金银,节哀。”

李金银终于有了反应,她收回视线转脸看他,而后迟缓地眨了眨眼,露出一点茫然,莫警官见状,想说的话徒然无力哽住。

收工之后,喻氤发现闻勉的车还停在?现场,绕过笨重的车尾,便听见陈生正和他交谈,穿着干净便服,发尾微湿,想来已经清洗过。

喻氤脚下暂顿,在?过去和回车上?休息之间选择了后者,她朝投来关切眼神的闻勉笑笑,上?了车。

她今天就两场戏,中间休息了大半天,说累远不及闻勉,但因为娄泽下线,她确实提不起精神,鞋也不脱直奔床去。秋秋见她闷闷地趴在?小床上?,便知道她心情不好?,知趣地坐到驾驶室去了。

过了一会儿,车厢灰木地板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她身侧坐下,顺了顺她的头发,“伤心了?”

喻氤没吭声。

“为娄泽还是为我,嗯?”

枕头上?的脑袋陷得更深。

闻勉轻笑了两声,托着她的腰扶起来,“我看看,是不是又偷偷掉眼泪了?”

喻氤堵在?胸口的一团郁气让他这么一搅,变得有些不上?不下,带着“知道你还问”的意味瞪他一眼,低下头坐起来,“你是不是马上?就杀青了?”

娄泽死?了,他还剩最后一场戏,也是孟竖一直拖到现在?的那场床戏,拍完他多半就要杀青离组了,而她起码还有小半个月。

“你希望呢?”闻勉眼里划过笑意,接着道:“不急,刚和陈生说好?了,再陪你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