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闻勉揩去她的泪珠,轻柔地哄:“我?知道,我?们谁也不原谅,我?们会追究到底。”

喻氤搭上他的臂弯,用力?,再用力?,好?像想借此从他那里获得力?量,闻勉面?不改色地忽略胳膊上传来的疼痛,确保她脸上再无一处软弱的泪痕。

喻氤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半理?智,她从闻勉身后走出来,对秦昼道:“你说江菀妍不知情,也许是吧,但?没有她,我?的豆豆不会惨死,没有她,我?早就将凶手绳之以法。”

秦昼倒退两步:“你说什么?”

喻氤撇开脸,不想看他假模假式的震惊:“豆豆死之后,我?到派出所报警,来的是娱界的高管,江菀妍的亲伯伯,江崇炜。”

“他说反正豆豆的死也立不了案,我?就算报警,警察最多也就是把那几个人肉我?住址的人拘留十天?,罚款五百块,我?什么也做不了。”

“相反,只?要?我?签下和解书?,不牵扯江菀妍,他就能让我?继续拍戏,否则就以违约为由,让我?赔偿《秋日?恋曲》项目给公司带来的亏损。”

“我?靠豆豆的死,换来了今天?,”喻氤盯着秦昼,目光让后者无处可藏,“你让我?原谅江菀妍,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同她、同娱界和解。”

说完,她不管秦昼的反应,迈开步离开。

秦昼如梦初醒,还想再说什么,被闻勉挡在了门前。

闻勉身形优越,比他还高小半个头。

“秦天?王若是真?想帮旧爱,何不公开站在她身前?或者帮她解决30亿的对赌协议,好?过空口白眼?,指望旁人以德报怨。”

秦昼盛怒:“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

很快他就后悔,因为眼?前这人微妙的变了,五官还是那副五官,周身气场却凝成刺骨寒潭,他半搭着眼?睇下来,眸中有锐利暗光闪过。

“不要?再靠近她,否则,江家只?会倒的更快。”

秦昼电光火石间想通了某些不解的事,惊诧:“你……”

闻勉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秦昼心中复杂万千,难怪……难怪娱界在圈中屹立二十年,却在短短几年间颓势尽显,难怪喻氤能周全详密的找全那么多证据,是闻勉在背后推波助澜。

秦昼自己不是权势出身,但?入圈后一路顺风顺水贵人提携,平日?出入结交的也是富家子弟,对闻家的事没少听。

正因为没少听,所以他压根没把闻勉放在心上,在他眼?里闻勉父母双亡,手里空有股份,没有实权,还处处受闻家忌惮,甚至不如闻沥那个草包,至少闻沥生了个命长?的爹。

没想到闻勉竟能一力?促成娱界的走衰,背后的环环绕绕,不是一盘简单的棋。

喻氤竟然跟心机如此深沉的人同出共入,秦昼苦笑,可惜他已经没有资格插手了。

他开车离开影视基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开向了医院。

vip病房内,江菀妍左手输着液,右手正翻着一张时装品牌的新季度高定客户邀请函,眼?见着秦昼失魂落魄地进来,嗤笑:“我?又不是死了,你这副样?子,来给我?送终吗?”

秦昼坦白道:“我?去见喻氤了。”

江菀妍变脸,掀手将邀请函砸来,“谁让你去的?”

薄薄的硬纸片在空中无力?地荡下,造不成任何损伤,但?秦昼却觉得心里一痛,仿佛他的心也如那无力?的纸片一样?,在地上任人践踏。

他面?如死灰道:“我?去求她原谅你,她如果坚持,你会被列为劣迹艺人,还有可能坐牢。”

江菀妍一把扯开手上的输液管,朝他扑来,手脚并用地打他,“我?什么也没做,用得着她原谅我??你就是找理?由去见她!秦昼!你这个负心汉!”

秦昼抓住发狂的她,红着眼?嘶哑道:“我?问你,你真?的没有引导粉丝人肉喻氤?”

江菀妍被他吓得不敢再动?,吞了吞口水,声?音发虚:“我?没有,我?哪知道他们真?的会去做啊,别人做的事凭什么怪在我?头上?”

“那你伯伯呢?他不是去替你善后了吗?”

江菀妍找不到话辩解,甩开他的手,坐在床上哭:“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爱我?了,以前你爱我?的时候,从来不会过问这些,你只?会说我?高兴最重要?!”

“秦昼!你是不是嫌我?老了难看了?不然你为什么变心?我?们一起纹的刺青还没褪色,你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看着她哭闹的样?子,秦昼只?觉得这间病房好?冷,冷的人手脚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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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楼离开,喻氤一路疾走,旧事在脑中纷杂交织,等到回过神才发现她就这样?在园区里走了好?远。

身后有不远不近的脚步声?,闻勉一直跟在她身后,既不上前安慰她,也没有转身去开车,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夜晚空荡荡的影视园区走了好?久。

喻氤停住脚,看看周围,皆是模样?相似的白色影视棚,也分不出他们具体?在哪,路灯将她的影子和闻勉的相连。

她一时有些无言,是闻勉先开了口。

“好?些了?”

“嗯?”

“我?是说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喻氤摇头,扯不出笑容,“我?好?像总是被你看到狼狈的样?子。”

闻勉勾唇,“被我?看到总比被其他人看到好?。”

这句话像个小钩子,在喻氤心上轻轻刮了一道印痕。

这些天?她能感觉到闻勉若有似无的关心他知道她没有表现的那般强大,也知道她不想被人戳穿。

然而紧要?关头,喻氤分不出心神来细想、又或是回应他的体?贴。

她看着夜灯下的闻勉,昏黄灯光在他高挺的鼻骨一侧打下阴影,眉眼?清隽舒展,初夏的风吹过他的衣摆,在身旁矮灌木间扫出簌簌轻响。

喻氤有些恍惚,她总是想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她和闻勉是前任,是爱过一场又失败,是不应该再混淆,也不应该再有未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