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吵架吵不过女人的时候,通常喜欢说这句话,来表示自己并非能力不足,而是出于男士风度。

宋观书微笑同各位邻居致意,“我母亲在我十岁之前就与父亲离婚,离开了我们,将近二十年未曾见过她,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她的模样。这位女士一直说她是我的母亲,我实在不敢确认。”

这世界上很少有乱认儿子的事情发生,可能性不大,却不代表没有可能。

大家还有个十分好奇的问题,“宋啊,你一直说自己父母双亡,这又冒出来个自称是你母亲的女同志,你母亲到底去世了没啊?”

问人家儿子亲妈死没死,这实在是有些冒昧,可如果不问的话,心里又太过好奇。

宋观书苦笑道“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世事变迁,我做了最坏的打算,至于其他的可能性,我不敢想。”

这话听得实在心酸,邻居们不好再逼着宋观书认亲,姜菱偷偷拉住他的衣角拽了拽,宋观书回握住她的手,以示自己还好。

“对啊,这位大姐,你有什么证据吗,照片啊、信物之类的都行。”

翠儿管仲雪女叫大姐都觉得心虚,这女同志生得比她年轻多了,光看外表应该叫她一声大妹子。

但是她又自称是宋观书的妈。她跟宋观书年龄相当,这女同志能生出宋观书,按理说应该叫婶子。

人家长得这么年轻,她叫不出来婶子。

仲雪女没有照片,她那时恨不得跟宋家撇清关系,又怎么会保留照片。

她指着手腕上起光的翡翠镯子,“这是宋家的传家宝,你应该记得吧,只有当家主母才有资格佩戴的镯子。”

宋观书垂眸掩盖住眼底复杂的情绪,他佯作吃惊说道,“这是祖母的镯子,原应该传给大伯母,家里出事后便失踪了,缘何会落到你的手里。”

仲雪女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她大言不惭说道,“这是你祖母传给我的,你大伯母没了,家里就只剩下了我这个儿媳妇,不传给我又能传给谁啊。”

即便事情发生时,宋观书虽年纪尚小,他记得很清楚,“你与我父亲离婚之时,大伯母她身体健康尚未离世,祖母怎可能将宋家的家传之物交于你手上,你莫不是从哪儿偷到了这镯子,听说了这件事,想要攀扯认亲。”

她拿出放在包里的介绍信,“你看我的名字,我是仲雪女,是你的母亲。”

对于十岁时发生的时间线记得很清楚,却不记得自己母亲叫什么名字,“抱歉,我记不清楚母亲的名字了。”

刘建设这人素来看不得没人垂泪,他表示,“没关系,可以去调档案,档案上肯定会记录父母的名字。”

说到这个,宋观书脸上的神色更加轻松。

调档案吗?

他的档案在记录父母信息是,父亲宋致义那一栏后写着去世。母亲那一栏是空着的,可以理解为母不详,也可以理解为母去世。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对外声称父母双亡没人怀疑。

仲雪女与他父亲离婚后,为防止被连累,让她那个在革委会当主任的新婚丈夫改掉了她和宋家的档案。

那时候混乱,档案很好改。

仲雪女自然也想起了这一出,她来认亲的时候没有想过宋观书会不认母亲。

她以为,宋观书非常缺少母爱,她还愿意认下他,他应该会非常感恩戴德。

去查档案不能证明她与宋观书的身份,她唯一的依仗便是试图唤醒宋观书内心对母亲的渴望。

“当年我与你父亲离婚改嫁他人,是与你父亲商量后的结果,只为能够保护尚且年幼的你才会出此下策,我也不想的啊。”

美人垂泪,令人心疼,刘建设从兜里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

仲雪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手绢上的汗臭味。

她心中感慨,自己如今真是落魄了,真是什么人都以为能够有机会同她卖好,眼前这男人放在从前给她当马凳都不配。

为了保持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她没有直接拒绝,优雅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手帕,“谢谢,不用了。”

刘建设从前也是这般讨好她的,韩瑞雪看着觉得十分好笑,她那时候怎么会因为这种小恩小惠而心动呢。

“这位女同志,我爱人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现在还没有吃饭,有事可以以后再说,恕我们不能奉陪了。”

仲雪女可怜兮兮地说,“我没有地方住,能不能住进到你们家去。”

按理说母亲住进儿子家里十分合理,她跟了一路,就打着这个主意。

宋观书毫不留情拒绝道,“抱歉,我不能够确认你是亲生母亲,原谅我不能让你住进家里。”

求助的视线在周围邻居身上扫了一圈,没人出声帮她。

大家都觉得宋观书说得有道理,不能确认你是亲妈,怎么敢直接把人给领回家,万一是小偷是盗贼怎么办。

除了事,他们这些开口帮腔的人要负主要责任。

也不是没有人帮忙,刘建设十分大方地表示,“大妹子,你要是没地方住,就上我们家凑合住几晚吧,你放心,我们家有两个房间。我这人老实本分,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仲雪女掩饰住心中的嫌恶,这人一脸色相,还当她是十几二十岁的单纯小姑娘吗?

韩瑞雪戳穿道,“是指半夜想女人,偷爬进前妻的屋子里,想要强奸前妻的老实人吗?”

仲雪女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老实人,听说这件事倒也不是特别意外,但她面上表现得十分客气,她说,“谢谢你的好意,暂时不用了,孤男寡女不方便,住的地方我会想办法的。”

她又看向了其他人,“不知道各位可否给我使个方便。”

仲雪女长得漂亮,女人们不愿意把她往家里领,万一她勾搭自家男人怎么办。

这周围只有韩瑞雪是独居女性,她最方便,但是她不想。

已经知道了这女人对姜菱夫妻别有目的,她不可能将人留下,让她长期骚扰小宋和姜菱。

刘建设不愧是前夫,最先想到了韩瑞雪,“韩瑞雪,你单独一个人住,可以给这位女同志行个方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