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眼神，眼神不对。

“我叫柯玉修，你们随便怎么称呼我都可以。”

宋渝之也坐了下来，点点头，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陆沉尧、苏亚希、游檀包括两个小孩都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听老李说，你是遇上了反叛军，遭受了伏击，才…才受伤的。”宋渝之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对他有点残忍，像是重新撕开他的伤口，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做。

柯玉修注意到宋渝之略带歉意的眼神，垂下眼睛：“没关系，确实如此，我们实力不够，拖累了我们的队长，不然……”肯定不止活我一个。

“那……”宋渝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

陆沉尧便张口：“他们是在哪里伏击的你们，因为什么？”

“因为…”

柯玉修顿了两秒，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着陆沉尧：“你们问这个干什么？这件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宋渝之考虑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跟那群傻/逼有仇，他们可能一直在找我们，这群疯子，现在可能因为正在找我们而伤及无辜，所以我们必须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

游檀直接一秃噜全出来了，他也懒得废话，宋渝之本想阻止他说的这么直接，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委婉的话语可说，只好作罢。

柯玉修听完这句话突然神情激动了起来：“所以…所以是因为你们？”

“…对”他们根本没法否认，即使并不是他们直接造成的原因，但也算间接。

“对个屁！我们也是受害者，要怪还是怪反叛军这帮疯子！”游檀有点生气地看着宋渝之，“对什么对？”

陆沉尧也去看柯玉修，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们只能说这其中有我们的原因，但他们的行动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更不是我们所造成的。”

柯玉修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摇着头：“对，不是你们，不是你们的错，都是这群毫无理智的疯子，和那群从来只会纸上谈兵，不拿底层基地军当人命的疯子，还有我，还有我的错！”

柯玉修突然崩溃，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腿上：“如果不是我、不是我突然犹豫，队长不会死，他们都不会死，都是我！都是我！”

“你、你冷静一点！”宋渝之手足无措，但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字句，“什么叫‘那群从来只会纸上谈兵，不拿底层基地军当人命的疯子’？你说的是谁？是基地里的人吗？”

可惜柯玉修此刻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宋渝之皱了皱眉，还是得先让他冷静下来，他去寻求队友们的帮助，奈何他们也是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

宋渝之恨铁不成钢的回过头，忘了，他们比自己还不如。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小鹿突然从后面走了出来，她走到柯玉修面前，她人矮，正好能与垂头的柯玉修平视：“哥哥，他们没有死，他们只是重新变成了小孩，重新长大，以后你们还是会相遇的。”

清脆的童音才能够穿越哭鸣，柯玉修突然停了下来，眼泪从眼眶里自然地流出，滴落到地面，他呆愣地望着地面上深色的圆点。

“小柯，你说你这么爱哭，这么娇嫩怎么上战场啊？怎么砍丧尸？”总是笑着的赵队长又在调侃他，其他人也跟着嗤嗤的笑。

柯玉修只是咬牙继续坐着俯卧撑，心里却想着迟早有一天要比过队长。

“小柯，看着点，枪不要乱晃，对着它们的脑袋。”第一次出基地执行任务的他惊慌失措，是队长教会了他杀第一只丧尸。

“小柯，开枪！他早就不是我们的队友了！”柯玉修举着枪，却始终无法明白为什么他明明没有被感染变成丧尸，却已经不再是队友，他双手抖得厉害，最终还是扣下了扳机，却已经晚了。

枪林弹雨中，队长拖着满是鲜血的身躯把他死死护在身下。

“嘘，不要说话了，也不要哭，老子不会死，等我来世…再找你…”

“队长！”他想用尽全力去喊，去哭，去挽留，最终却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巴，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在他的生命下苟且偷生。

“哥哥，你会等他们吗？”

“我会的，我会一直等他。”柯玉修终于泣不成声。

但他还是断断续续地与他们讲述着过程。

在这令人心酸无比的讲述中，他们总算明白了事情经过。

但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反叛军的势力竟已经扩/张到如此之大，渗透到了任何地方，甚至连破晓基地内部的基地军里都被有所渗透。

他们任务失败的原因也主要在这，队内出了叛徒，任谁都会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我想起你们了，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你们。”柯玉修冷静了下来，但情绪还是非常低落，“其中有一张单独的她。”他指向小鹿。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虽然早有猜到，但被亲口落实还是很愤怒。

“他们单独要找小鹿干嘛？”是苏亚希在问，游檀也有同等疑惑。

这个问题宋渝之和陆沉尧都回答不了，反倒是小鹿自己在旁边插科打诨，摇头晃脑地说：“可能是看我太可爱吧。”

这说辞谁都不信，宋渝之赶紧把话题转走：“那你刚才说基地那一帮人的话是怎么回事？”

柯玉修似乎陷入了回忆，慢慢说道：“破晓基地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它的确是国内目前最大，设施最完善，最先进的基地，但那都是对于高层人民来说，而我们却感受不到太多。”

柯玉修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不是正规的基地军，我们这些后来的实力又不算太强的异能者就要干那些没什么人愿意干的活才能有物资，唯一受过正规训练的就是我们的队长，他以前甚至是靠近高层那一块的基地军，但他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被下放到和我们一起出去执行这些危险又不讨好的任务。”

“我们成天抱怨底下的日子不好过，他却总是说。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我们问他什么意思，他又总是笑而不语，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柯玉修又想到了他的队长，脸上露出些许怀念又伤感的表情。

“但其实我们也是知道一点的，虽然基地每天都在大肆宣扬正能量，表面看起来每天都充满希望，但我们偶然运送物资和人力到基地中心的时候，都能发现那里的人每个都是面色沉重，行色匆匆，看不出笑意。”

“也是，如果真的在病毒上有一点更多的进展，现在的末世还会愈演愈烈，丝毫不受控制吗？都要将近半年了，还是没有哪怕一点好消息出来。”

柯玉修苦笑着摇头：“一直在研究疫苗，好多人都去过基地中心当过志愿者，志愿被抽血，志愿注射各类药物，队长甚至也去过，但都没有用。”

“渐渐的，基地里就开始出现了一个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