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哥哥知道了,和小京玩去吧。”宋渝之摸了摸小鹿的头,随口敷衍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己去找个靠谱的方法。

小鹿点点头,跑掉了。

宋渝之的视线下意识追着她跑掉的背影,却在收回时猝不及防与另一边后侧的某人对上视线。

他不闪不避,宋渝之也忘记了躲避,在这仿若时空静止的场面里,陆沉尧突然对着他懒懒的笑了一下,嘴巴微张,做了个口型。

“来啊。”

宋渝之的心狠狠一跳,像是被什么击中了的感觉,嘭的一声把自己砸回了座位靠垫上,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眼花了,因为酒精的作用而产生了错觉。

但事情真实到根本无法怀疑真假,他的心脏也为此加速跳动。

陆沉尧收了笑靠了回去,大巴就这么点大,他的视线又一直在宋渝之身上没离开过,小鹿一过去再看宋渝之那反应,他就能把他们的聊天内容猜的八九不离十。

但他们两个其实都搞错了一点,陆沉尧其实根本没有生气,在直升飞机上宋渝之猝然割破自己的手臂时他是有一瞬间把宋渝之绑起来的冲动,但很快又被自己疏忽的愧疚给冲散。

他没有对宋渝之生气,他从来不会对宋渝之生气,但他想让宋渝之知道自己的心。

他一直在惴惴不安,一直在担忧着什么,这是陆沉尧最开始遇见宋渝之就察觉到的一点,但他那时并不在乎。

直到后来,他通过众多细枝末节似乎窥探到了一点他所担忧的,这似乎是他心里无法跨越的坎,不管怎样也要死死藏住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这似乎是和他生命相关的,所以在明显到不可抑制的爱意弥漫出来时,他也因此死死压住,不敢说,不敢表现。

究竟是什么?

陆沉尧一直在给他时间能够亲口向他述说,但他后来意识到,等不了了。

他总在牺牲,为了保全大家而牺牲,他不像这个残酷末日世界的人,反而像一个不知什么世界来的救世主。

对,就是救世主,陆沉尧总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宋渝之太不真实了,他就像某一天又会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的人,或是为了他们而轻易牺牲自己。

这副身体仿佛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重要,从宋渝之突然划破胳膊开始,他就强烈意识到,或许有一天就不再是手臂,甚至是他的血肉。

他想拉住他,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要逼他说出这份感情,如果他认为是因为这个不能说的秘密而不能将爱意倾诉,那他更要逼他说出来。

当无法诉诸于口的爱成为牵绊,他的身体便不在独属于他一个人。

宋渝之需要一点兴奋剂,酒是一部分,刚刚突如其来的笑又是一部分,以至于在宋渝之突然腾地一下站起来的时候,他还没搞清脑子里到底是对刚刚那挑衅的来啊而感到不服气,还是被小鹿那一番不靠谱的话冲昏了头脑。

不管了,他要找陆沉尧算账,凭什么一回来就生闷气,一个字不说,冷战吗?他凭什么冷战,明明他在飞机上已经认错了,而且流点血对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划得又不是他的手臂!

宋渝之知道这话显得非常没良心,但他现在就是被酒冲了脑子,突如其来的勇气非常需要自我鼓励和对对方的埋怨来支撑。

“陆沉尧,你下车!”这股勇气支撑着他直接走到了陆沉尧的座位前,冷着脸,“咱们俩打一架!”

全车寂静,宋渝之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大。

陆沉尧也就顿了一秒,立马站起身来扶住他,对着全车的人笑笑:“不好意思,他应该是喝醉了,我带他下去醒醒酒。”

宋渝之很想反驳谁喝醉了?他就是要跟他打一架,真男人,搞什么冷战?说不通的打一架,打一架就什么都说通了!

然而他的嘴被紧紧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不服气声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陆沉尧几乎直接让人挂在自己身上带下了车。

游檀皱眉看着,刚想起身,就被一旁的小鹿一下牵住了手,小鹿还是眨着她那双全天下最单纯最天真无邪的眼睛:“哥哥,我有问题想问你,你能帮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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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渝之一路被捂着一路又在挣扎。

“呜呜呜!”放开我!

“不放。”

“呜呜呜。”不放我要咬你了!

陆沉尧瞬间看向他:“赶紧咬。”

宋渝之:“……”这副并不紧张反而格外期待的表情是肿么回事?

咬他是不可能咬的,但宋渝之此刻昏昏沉沉的脑袋中陡然冒出了小时候和朋友一起玩时他们恶心人的招数。

“你再不松手我就朝你手上吐口水啦!”

一般这种时候另一人就会立马松手,并且一下远离他二里地。

想到这个画面,宋渝之的喉结就下意识一滚,在神秘力量的操控下,他突然就伸出软软的一节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陆沉尧的掌心。

时间仿佛停住了,陆沉尧没走了,宋渝之也没挣扎了,但捂在嘴上的手却没有如预料般陡然弹开,而是越来越紧,越来越烫,将他的脸也带的滚烫。

“你在干嘛?”陆沉尧的声线一下变得沙哑,掌心被舌尖触碰的那一块又痒又烫,一瞬的紧绷后又松开了些许。

宋渝之便有空隙说话了:“谁让你不松开。”

他趁陆沉尧松懈时刻立马把他的手抓了下来,头还嫌弃地往旁边呸了两下:“咸。”

下一秒,他的头就被猛然掰了过去,一张脸覆了下来,唇与唇相碰,鼻尖碰撞。

酒精点爆了多巴胺,突然在他脑子里开始疯狂放烟花,无法操控的奇怪感觉迅速升腾,弥漫到两片相贴的嘴唇,再是脸,再是不可抑制开始发软的腿,最后是心。

满满当当的酸胀,像是要撑破却又是从未拥有过的超级满足感,像是气球,马上要飞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亲吻不止于唇与唇之间,舌头也迫不及待的参与进来,唇舌交缠,热气升腾,激烈的呼吸声彼此打架。

到宋渝之实在受不了整个人都要塌进陆沉尧怀里的时候,这场毫无征兆的多巴胺狂欢终于停止,但未消的余热还在脑子里不停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