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低?”Rowan 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医生看了 Rowan 一眼,道:“所以,如果你们打算再要一个孩子的话,我建议现在就开始一个疗程的治疗,生孩子这个事,越往后越麻烦。”
“要。我们要。”Rowan 不假思索地说,说完想了想,款款的看了 Debra 一眼,继续问道,“这种治疗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呀,会不会很痛苦?需要多久能治好?”
医生想了想,道:“多长时间可以治好,这个很难说。任何人体功能的恢复都需要一个相对比较长的调理周期。前期也可以用中药进行调理,这样温和一些,药物作用也小一点。吃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见 Debra 仍有一丝犹豫。医生又说道:“其实我也建议你积极治疗,倒不一定说是为了要孩子,卵巢早衰对你自身的健康也是有一定程度的影响。从大处来看,它很可能会提高心血管疾病的发病率,也容易导致阿尔兹海默症的发生时间的提前。从小处看,很快心悸、潮红潮热、关节疼痛这类小毛病也会找上你。”
Debra 点点头,不再有一丝犹豫,镇定地对医生说:“好,我肯定配合治疗。”
思绪很快被现实的吵闹声拉了回来,Debra 瞥了门外一眼,透过玻璃墙,看到林小云跟几个年轻的小律师有说有笑地从大门走了进来,她今天似乎特别兴奋,手腕上戴着最近很流行的潘多拉手链,满满当当全是珠子,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Debra 心下念头微微一动,问道:“她们那么兴奋在聊什么呢?”
唐盈盈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下周所里搞团建,康俊让他们几个去安排组织,估计是在说这事吧,反正谈工作是不可能谈得这么高兴的。”唐盈盈终于挑好了礼物,一把檀香木的梳子,手柄上还镶嵌着白色的贝壳,十分精致,“谢谢你的礼物啦。对了,团建的时候 Rowan 也会来么,听说这次带家属是硬性规定。康俊要组建其乐融融的大家庭环境,有配偶的带配偶,单身的,阿猫阿狗也得牵一只来。”
Debra 想了想,道:“应该没问题吧,我跟他说一声。你呢,这次我有没有机会见到你那位神秘的方先生。”
唐盈盈脸皮厚了厚,道:“临时也找不到其它人了,只好把他牵出来了。”
团建这种活动的主旨在于扔掉工作场上的包袱,促进融合,拉近上下级之间的距离,这对于眼下的陈君所来说特别重要。自康俊接手以来,律所收益节节攀高,所以,今年的团建规格比往年高了一个档次,不仅包了一艘游艇出海打鱼,就连提前备下的烧烤食材中也出现了大量的鲍鱼海鲜,看着就让人觉得有钱。呼呼啦啦四五十号人,在海边又唱又闹,气氛异常兴奋。方惟安穿着淡灰色的三叶草上衣,下面是旧橙色的运动裤,整个人看着就很精神。撕名牌的环节他没参与,旁人来喊他,他只是淡淡地笑:“我要是下场,对其它人就太不公平了。”
钱鹏一听这话,倒觉得是一种挑衅,便笑嘻嘻地来拉他,一面说:“我也在健身房里请了个私教,以前是打泰拳的,很厉害。他说我动作快力量大,这正适合撕名牌呀,要不我俩组个队,看能不能先把别人都撕光了,我们再搞个巅峰对决。”
方惟安一个没留神,被钱鹏拉得踉跄了半步,心里有些不愉,便平静地说道:“撕名牌这种活动其实并不需要动作快,因为根本就没有抢的必要。”他说罢,被钱鹏抓着的那只手仿佛是轻轻松松地一转,便将钱鹏的胳膊转到了后面,将他自己的身体箍死。钱鹏想挣扎,脸涨得通红,身体却便夹得死死的。方惟安瞧了一眼他背后的名牌,故意羞辱他似的,还凑近看了看,方才找到头,用手指抠了两下,轻轻松松地拉了下来。
重获自由的钱鹏悻悻地抓过自己的名牌,转而又笑道:“果然厉害。请你当保镖的话,什么坏人都不用怕了呀,你一个月多少钱?”
林小云见状,赶忙走过来打圆场,道:“方总是正儿八经特种兵出身,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了吧。还是快去帮我把下海的那几个人撵回来撕了。”
钱鹏撇撇嘴,这个动作拉扯着他的鼻孔,将里面的鼻毛露了两根在外头。方惟安倒是丝毫不在意,反而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盒名片,递给钱鹏,笑道:“钱总如果真有安保方面的需要,倒是可以打这个电话。这家公司原来也是我做起来的,今年觉得忙不过来,转手给了一个朋友。你说是我推荐的,还能有个优惠折扣。”
钱鹏大咧咧地接过名片,也不示弱地说道:“行,明天我就让我秘书联系一下,多谢方总了。”说罢,便呼啸着冲向了大海,隔了老远还能听到他兴奋的叫喊声。林小云尴尬地道了个歉,也跟着跑了过去。
方惟安回到烧烤炉旁,继续往大鸡翅上头刷一层蜂蜜,动作又流畅又稳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旁边的康俊正在往一排羊肉串上撒孜然,手法娴熟得跟街边新疆小哥一模一样。他仰了仰下巴,指向钱鹏的方向,跟方惟安搭讪道:“听说他最近搞电子货币,猛赚了一大笔。现在心气正足着呢,应该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都想跟巅峰挑战一下。”
方惟安笑了笑,道:“年轻嘛,总得拼命证明自己。等哪天觉得不想证明自己了,那就是老了。”他瞅了康俊一眼,道,“今天是你的团队出来活动,你一个做老板的不下去跟他们一起玩,在这烤什么羊肉串?”
康俊朝方惟安笑了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给你分析一下。今天活动这么多,我也得挑选一下参与的场次。比如唱 K、拍照环节我就必须积极参与,显得我跟大伙是一体的。但至于撕名牌这种对抗性的体力游戏,我下场了,反而让他们难做。撕了我吧,怕我不高兴,不撕吧,又觉得冷落了我。所以我干脆留在这,做好后勤服务工作比较合适。”
方惟安上下打量了康俊一番,他一条浅色的棉质运动裤,配着上身玫红色的 POLO 衫,时尚又精神,“看着你年纪不大,领导能力倒是很有一套,也是难得。”
康俊笑道:“这也算是职业习惯了。外人都以为我们这行整天钻在法规法条里,玩的是文字游戏。其实呀,法律是死的,只有人心是活的,只有琢磨透了人心,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琢磨习惯了,遇到谁都得先想想。”
方惟安听他这么说,便往后闪了闪,玩笑道:“康律这么说,倒让我有些害怕了。”
康俊挥舞着手里的孜然粉,目光遥遥地落在远方,颇有深意地说:“方总是个稳妥的人,我琢磨也琢磨不过来。不过有些新兴事物,窜得太快了,就难免磕磕碰碰的,这一磕碰呢,指不定我的生意就来了呢。”
方惟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白色的海浪在耀目阳光下泛起粼粼金光,一群活力充沛的青年光着脚相互追逐打闹着,偶尔有人摔倒,溅起一大片水花,后头的人连忙冲上去,趁机撕了他身上的名牌。叫闹得最卖力的当属钱鹏,身为家属的他,丝毫没有半点拘束,连跑带跳过了几个人,踩起的海水溅在旁人身上也浑不在意,只顾着大声呼喊:“小云,你走那边!包抄她!我在前面堵着!”
第三十二章 狼人杀
Debra 夫妇到的时候,那些有家有孩子的同事都提前回去了。康俊、唐盈盈、方惟安、林小云和其它几个同事组成了一个狼人杀的游戏局,钱鹏则在另一桌玩德州扑克。Rowan 看了看,对 Debra 笑道:“平时跟投行那些人出去玩,一般都是玩德州,算牌算筹码比电脑还快,那都算是本职游戏。今天就一定得参加狼人杀,跟一群律师玩逻辑辩论,才算是高手对决。”
Debra 笑道:“这个游戏玩的是心理观察力,逻辑推理只是一种工具,律师可未必能有什么优势。”
这么说着,两人跟场上众人一一打过招呼,Debra 在唐盈盈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冲着方惟安的方向努努嘴,压着声音点评道:“不错嘛,人帅,有眼光。”
唐盈盈的脸皮热了热,也跟着看了方惟安一眼。他正好坐在康俊旁边,两人身高差不多,感觉却一个英武阳刚,一个阴柔邪魅,再加上他宽阔优美的肩部肌肉线条,活生生将康俊衬成了一朵娇嫩的笑话。唐盈盈笑了笑,道:“身为资深花痴,看脸是基本素质。”
第一局开杀,康俊做法官。第一夜,闭眼,杀人。天亮,唐盈盈被首杀,预言家身份的她没有验出狼,便没留遗言下场。第一个发言的是林小云,她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慌张地看了唐盈盈一眼,便跳了预言家,还没说上两句话,竟然哭了出来。她指着钱鹏,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他就是狼人。我昨晚想知道他跟我是不是一伙的,没想到直接验出一匹狼。下面谁分票谁就是狼同伴。”她在所里素来给人谦逊温和的印象,这般坚定强势的模样大家都没见过,何况又是边哭边说的。轻易便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信任,此后一路带节奏,两夜便结束了本局,狼人胜利。翻看结果,林小云正是一狼,Rowan 则是她的狼同伴。众人惊呼林小云演技太好,还没见过谁能在首夜一号位发言就能把节奏抓在手里的,竟然还能有眼泪配合。
林小云对着众人连连作揖赔礼,娇小的身材在游戏室半晦半明的灯光下显得楚楚可人,她看了一眼 Rowan,笑意间便染上了小女孩特有的娇羞与无辜,“我不是故意的,Rowan 当时让我跳预言家,我还没想好怎么发言,就天亮了。我一急,就急哭了。后来我看你们见到我哭,都信了我的话,正好借机一路哭下去,谁知道竟然赢得这么快。”她偷偷瞟了一眼唐盈盈,又道,“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信我的,方总虽然是平民牌,可我看他每次都跟我对着投,我当时都紧张死了。”
一个女同事嗔怪道:“这就是天理呀,你‘杀’了人家女朋友,还想骗走方总呀,坏事都让你一个人做尽了,还让别人怎么活?”
林小云连连摆手,道:“我没有、我没有。”
康俊微微笑道:“行了,玩游戏嘛,不要上升到人品攻击。不过,小云这影后级的演技也是精彩绝伦,我觉得你也别参加游戏了,来做法官吧。我下场来跟大家玩几局。”
林小云自然乐意,两人赶紧换了位置,又杀了几局。逐渐地,彼此之间也摸清了各自的风格和优势。Rowan 最大的优势在于发言能力,他一说话就像一股清泉流进别人的心里,让人听着非常舒服,不自觉地就会跟着他的思路走,轻轻松松地带走节奏。方惟安的优势在抿人,几乎不会出错,不仅能分辨对方是什么阵营,还能准确到具体是什么身份。不过抿人是一种个人的能力,即使他每次都能猜中,也不一定能够带领阵营获得胜利。而康俊的逻辑几乎是完美的,他无论手中是什么牌,都一定会跳预言家,再用一套毫无破绽的说辞推死或救起目标对象。唐盈盈觉得,光看这三个人的表演就足够了,旁人说不说话,说什么话、发什么言,又有什么关系。
终于,有一局鏖战到最后,场上真的只剩下了这三个人。康俊平民的身份基本已经确定,Rowan 和方惟安分别是一狼一神,各自还有一次发言的机会,谁能说服康俊,谁就能获得胜利。场上的气氛紧张极了,围观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神都不敢乱动,怕给他们带来多余的场外信息。
Debra 退在场外,眼角微微上扬,压低了声音跟唐盈盈偷偷点评道:“狼人杀是一个人性博弈的游戏,它的精髓就在于怎么去搞定别人,通常的套路是用逻辑去说服理智的人、用情绪去感染感性的人,用心态去带动盲目的人。现在好了,要被搞定的人是康俊,他既不盲目也不感性,逻辑能力又高于其它人。对他得使奇招才能制胜。”
康俊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放,目光在两人身上依次扫过,缓缓道:“行了,现在我成裁判了,是正义胜利还是邪恶胜利就在我这一票了,压力还真大。你们开始吧。”他说完,甚至微微阖上双眼,做出了静静聆听的模样。
Rowan 笑了笑,开始了他的发言。他跳了预言家的身份,发言的时间很长,几乎复盘了整局游戏。从第一夜谁被杀,谁被验,第二天怎么投的,自己怎么想的,甚至到方惟安什么时候发言前停顿了一会之类的细节都一一详细叙说,丝丝入扣,从逻辑到情理没有一点瑕疵。在场众人几乎都被他娓娓道来的声音吸引,甚至身为法官的林小云都托着腮,听得入迷。末了,Rowan 停了一刻,目光依次徐徐巡过场上所有人,最后锁在方惟安身上,浅浅一笑,又道:“为了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把刚才说的内容再说一遍。这是一个简单且有效的测谎方式,如果我在说谎,我肯定不能把所有细节完整叙述。”说完这句,场上发出一阵低呼声。Rowan 却丝毫不在意,仍然不疾不徐地又把刚才的发言完整的重复了一遍。待他讲完,场上默了一切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方惟安身上。胜负的局势到此刻似乎已经非常明显,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康俊有十足的理由去相信 Rowan 的发言。
唐盈盈的双手紧紧握住,手心里涔出了一层薄汗。面对 Rowan 毫无破绽的叙述,她似乎也想不出有什么突围的方式,只能与旁人一样,将担忧的情绪用目光传递到了方惟安身上。
方惟安的身影笼在柔和的灯光下面,显出了平日里不常见到的温柔。他看了唐盈盈一眼,目光却遥遥越过了众人,落在了前方墙面的壁画上。他沉默了两分钟,许是更久的时间,音色如一块碧玉沉入秋水:“你们见过真正的恐怖分子吗?”唐盈盈只觉得身上的寒毛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方惟安会彻底跳出对这局游戏的分析,婉婉地从一件毫无关系的事情上说起。“我曾在特拉维夫待过两年,那是以色列第二大城市,看上去跟深圳很像,有山有海,有便捷的现代化建筑,却同时也几乎是这个世界上遭到恐怖袭击最多的地方。有一次,我在做一个文化展会的外围安保,一个年纪很小的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推着婴儿车过来,车子里坐着一个一岁的小女孩。他跟我说,他们学校布置了周末作业,要写一篇参观展会的文章。他家住得很远,父亲在其它地方打工,母亲跟他说,他得照顾妹妹,所以他把妹妹也一起带了过来。他说完,举起婴儿车里一大罐那种纸盒装的牛奶,说,这是我妹妹一天的粮食,他让我允许他带进会场去,说完自己打开喝了一口。我那个时候感到特别为难,这么大盒的液体是严格禁止带入的,可如果我不允许他,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就得饿一整天的肚子了。我拿着那盒牛奶摇了摇,又让警犬闻了闻,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我看着那个男孩,我让他把刚才说的话,还有今天早上的行程再复述一遍,希望通过这个办法检测他究竟有没有说谎。他照做了,说得比第一次还更详细,连早上几点起床,怎么准备妹妹的牛奶,准备自己的干粮,怎么坐车,怎么转车都讲得清清楚楚。我几乎就信了他,准备让他们进去。但是我接过了那盒牛奶,告诉他我不会把他处理掉,而是放在值班室里,如果他妹妹饿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小男孩各种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他们进去以后,我越想越觉得这盒牛奶有问题,撕开检查一看,果然在盒子中间被放置了一枚硝化甘油炸弹,缠好裹好之后,再灌上牛奶。我后来仔细想过这个事,当时我之所以特别相信那个小男孩,因为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他确实是要完成作业,也要照顾妹妹,他也的确起得很早,坐了两趟公车才到。这都是事实,所以第一遍讲述和第二遍复述的时候,他才能说得这么完美。但他同时也隐瞒了他是怎么准备炸弹,怎么计划在人群中引爆的部分。”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了下来,骤然逼视 Rowan,道,“就像 Rowan,你说了所有别人留意了或者没留意的细节,却没有说你在这几个夜晚是怎么杀人以及你真实的身份,你就是狼人!”方惟安的声音不算大,但场上实在静极了,他说话的重音又压着人们心跳的节奏,一个一个字像是砸进了心脏里。
大家仍然不敢作声,只是看着康俊。康俊侧了侧头,犹豫了一刻,脸部肌肉微微牵起嘴角,对着 Rowan 说道:“若这局不是遇到方总,我肯定得选你。你的表述和技巧都是满分,但方总则是绕开了这一切,硬碰硬的用正义来召唤我。让我觉得要是不选他的话,马上就会有个雷劈在我的脑袋上。太可怕了!”
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揭开谜底,好人胜利。Rowan 站起来,隔着桌子与方惟安握了握手,道:“方总的打法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方惟安颇有惺惺相惜的味道,说:“我这也是被逼上绝路了,要是我们两人的牌面互换,我一定不能把你逼到这个程度。”
身为法官的林小云巧笑嫣然,目光如滟滟春光凝在 Rowan 身上,笑着说,“我还是觉得你的发言更棒,即使我全程都睁着眼,但听你方才说完,我差点都信了你才是好人。”
唐盈盈的眉心微微一跳,看了 Debra 一眼,斟酌着说道:“小云今天的话还真不少。”
Debra 幽幽剥了个龙眼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漫成她嘴角的一缕笑意,“我跟 Rowan 从恋人到夫妻快二十年了,他就像根蜡烛一样,每天都有不同的女孩子跑到他跟前来测试自己的魅力。”Debra 冲着钱鹏的方向努努嘴,继续道,“以前小云应该没这个胆量,但最近她男朋友暴发了,给她带来不少自信,这不过就是想挑战一下更高的难度。要真让她放弃自己的男友,她肯定舍不得。所以我也真不用去 care 这个。”
唐盈盈耸耸肩,无奈笑道:“你的心真大。不对,应该是说,我真羡慕你跟 Rowan 的感情,还有你在这感情里的自信。”
Debra 笑了笑,看了方惟安一眼,又道:“你的方总很不错啊,聪明、果敢、意志坚定,唔,长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