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那么固执,我说了不用你管!”

李哲看着她往前走,就马上开车跟着她。

女人真就拐进便利店,买了几串关东煮,坐到外面的椅子上。

李哲把车停好,走过去问:“关东煮好吃吗?”

“挑一串吧。”乔雨咬着鱼饼说。

“我不饿。”

女人吃东西的神态,很像一只小白兔,可爱又不做作。

李哲眼神温柔似水,勾唇笑了笑,问:“你经常吃夜宵吗?”

“没有。”乔雨轻轻摇头,“我姐夫说我肠胃不好,不让我在外面乱吃东西。平常下了班,我都会回家吃饭,今天晚上也是特殊情况,碰巧让你遇见了。”

“这么说咱俩还算有缘分,对吧?”李哲油腻地挑下眉毛。

乔雨没接话,吃完鱼饼,才说:“上次你让我去你爸的中医馆,他给我开几副药,我的病是不是就能好了?”

李哲被女人天真的话逗笑了,“我爸又不是华佗转世,哪儿什么病都能治好!他就会针灸、推拿,给人抓中药,调理调理身体。中医比起西医,见效慢还耗费时间,这就是我不学中医的原因。”

“哦。”乔雨从碗里拿了一串墨鱼丸,咬下一个细细咀嚼,突然表情痛苦,张口吐在桌上,“呸呸--”

“怎么了?”李哲掏了掏衣兜,递出纸巾给她。

“这鱼丸没熟,腥味好重!”乔雨用纸巾擦擦嘴巴,但腥味溢满整个口腔,令她恶心得想吐,“不行,我得去买瓶水,簌簌口。”

“你坐着,我去。”李哲起身说。

*

“李医生,你有过想遗忘,却忘不掉的事儿吗?”乔雨喝完水问他。

“当然有。”李哲调整下坐姿,那张清秀似女人的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丝忧伤,“我进医院实习的第一个月,见到两个抢救无效死亡的病人,年龄二十来岁,跟我差不多大。他们的父母在病房外号啕痛哭,有的跪在地上乞求医生,救救他们的孩子,那一幕我怎么也忘不掉。”

“所以医生也会去做心理疏导吧,来帮助你们摆脱痛苦的回忆?”

“嗯。不光是我们,心理科每天都来好多人。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大,心理上避免不了出现问题,有问题就找医生解决,这都很正常的嘛。”说到这儿,李哲眼中闪着光芒,上身往前移了移,“你要知道看心理医生,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儿。”

乔雨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不过她仍然接受不了,自己某一天站在心理医生的面前,让他们剖析自己的内心,评判自己的过去,再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那对于她的病情,没什么治疗的意义。

乔雨吃完最后一串关东煮,就坐上李哲的车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拿起手机一看,陆庭声发了七八条微信,还打过两通电话,都是昨晚十一点多打的。

她急忙跑去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打电话跟他道歉。

好不容易哄好他,刚挂了电话,去换衣服。手机又响了几声,她低头扫一眼,瞬间呆住。

【早上好!】

【今天下班别忘了,去我爸中医馆拿药。】

下面一条是李哲发的定位。

两人什么时候加的微信,乔雨真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她非常懊悔地拍下脑门,然后拿起手机,快速回复【好的。】

忙完一天的工作,乔雨按照李哲发的位置,找到了那家中医馆。

李哲的父亲不在,出门给人瞧病去了。馆内就一个学徒,胖胖的,长得很敦实。

他手里拨弄着盒子里的药材,抬起头看了看美女,问:“来看病的?”

乔雨走过去说:“我来拿药。”

“叫什么名字?”

“乔雨。”

“没听过呀。这样你稍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我师傅。”

“好。”

满屋子的药材味直蹿鼻孔,乔雨转身跑了出去,恰好撞上回来的李诚。

“哎呀,你慌什么?!把我这个老骨头撞散架了,你赔得起医药费吗?”

“对不起,对不起,老先生.......”

“老先生?我年纪才过五旬,怎么就成老先生了?你这小姑娘也太不会说话了!”

乔雨皱起眉毛,两眼瞪圆了,“刚刚是您说自己一把老骨头,还有您头发全白了,我不叫您'老先生',那要叫您什么?老中医,老师傅吗?”

李诚本不想跟她计较,一听见她反复强调的“老”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往上提了提压在肩上的看诊箱,说:“哎-我就纳了闷姑娘,你非得在一个称呼面前加一个'老'字,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文化,很有教养啊?'尊师重道'这四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我......我没必要知道!”乔雨拔腿就要走。

“回来!”李诚冲她背影喊:“药拿了吗?我熬了一晚上,不白耽误我功夫!”

李诚走进馆内,徒弟马上接过看诊箱,说:“师傅,您辛苦了。”

徒弟随即端来一杯茶水递给他,李诚坐在椅子上饮了口茶解渴,吩咐道:“去我屋把药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