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鸭”变成了“小扁鸭”，跟张纸片似的躺在地板上。

乔雨听见那声响，急忙从卧室出来，她愤怒地大叫：“谁让你碰的！”

乔兰躲在张永泉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张永泉马上赔笑说：“一个氢气球而已，我下次给你买十个，别跟你姐生气了，好不好？”

“十个也不抵这一个！”乔雨过去把薄片捡起来，用力抖了一抖，“乔兰，你凭什么动我东西？”

张永泉连忙解释：“你姐就是觉得好玩，拽着在屋里溜了几圈，她不是成心要弄破它......”

“我说过多少次，不让她碰我的东西，她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乔雨情绪颇为激动，连声音也抖了起来，“乔兰，你小时候嫉妒我，撕我的画本，毁我的裙子，这些我都记在心里呢！现在你变本加厉，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全部毁掉！”

张永泉护妻心切，骤然拔高音量，“小雨，你说什么呢？你姐怎么可能嫉妒你？”

乔兰怒火烧心拨开了张永泉，冲上去抢走她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踩了几脚，“就为一个几块钱的破玩意儿，我犯得着嫉妒你啊！”

“你毁了我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乔雨大吼着推开了她，泪水哗哗涌了出来，“乔兰，你是觉得你有靠山，我孤零零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随意践踏我的尊严吗？”

“小雨，你别说了！”张永泉拉住了她，“你姐对你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回屋冷静一下！”

“姐夫，这个氢气球是陆庭声给我买的，他是除了爸爸以外第一个给我买氢气球的男人！”乔雨用袖口擦了把泪水，既委屈又伤心地望着姐姐，“这个东西是不值钱，可它代表的意义不同！你现在损毁了它，还把它踩在脚下，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

说完，乔雨捏着瘪掉的氢气球，转身要回卧室去。

乔兰一副知错的样子，抓住了她的手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玩一会儿就放回去的，谁知道它碰到了水晶灯上的钩子，一下就给扎破了。”

“对不起，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乔兰伸出手要去拥抱妹妹，她抗拒地退后，吼道：“别用你的手碰我！”

乔兰一脸震惊地瞪着她，说：“就因为我弄破了你的氢气球，现在你觉得我很肮脏是吗？”

乔雨咬牙切齿地道：“你身上流着那个女人的血液！”

“那个女人？你指的是谁，刘淑婕吗？”乔兰恍然大悟后，双手挥在半空中，使劲甩了甩，“为什么要提她？为什么要提那个女人？！”

乔雨冷笑一声，扭头要走。

乔兰又拽住她，还把她推到墙上，愤怒地质问道：“小雨，你也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身上同样流着她的血液，你现在连发脾气的样子都像极了她！你觉得那个女人肮脏，不就是在骂自己脏吗？”

“我就是因为嫌弃自己脏，才会得了重度洁癖！我一遍一遍清洗皮肤，可里面的血液是脏的，我恨不能剥开这层皮，连骨髓都冲洗一遍！”

听完乔雨的一席话，乔兰和张永泉同时呆住了。

“为什么你会恨她呀？”乔兰感到十分费解，挪动身子靠近她，“咱俩小时候打打闹闹，挨骂挨打的人总是我。你永远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妈妈她也最偏袒你了，给你买的东西都是最好最贵的。虽然她跟爸爸离婚了，成立了自己的家庭，但已经过去二十年，你也该放下对她的恨意了吧？”

“一辈子都不可能。”乔雨冷漠地说。

乔兰大声喊起来，“为什么呀？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恨刘淑婕？！”

张永泉马上劝道：“你们都回房间冷静一下，这么晚了吵到邻居就不好了。”

“你闭嘴，没你的事，回房待着去！”乔兰较真起来几头牛都拉不住，盯着妹妹那双哭肿的眼睛，“今天不说清楚，谁都别想睡觉！”

“真是有病！”乔雨转动脚尖，又被她给拽了回来。

乔兰的神情充满了讥讽，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跟刘淑婕一样冷血，铁石心肠！陆庭声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你说不要就不要，人家追着你求复合，你还对人家爱答不理。送你个氢气球你怎么就感动了，故意演给我看的吧？”

乔雨又是一声冷笑。

“既然你不爱他了，为什么还吊着他？小雨，你以前三观挺正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乔雨忍无可忍道：“你说够了没有！”

“不想听也得给我听！”乔兰下巴高昂，双手插在腰间，“长姐如母，你做错了事，我就得管教你！”

“先管好你自己吧！”

乔雨咆哮如雷，转身回屋，锁上了门。

*

“长大后，你想做什么？”刘淑婕在给五岁的女儿扎头发时问她。

“我想成为一个魔法师。”乔雨昂着小脸回答。

这样充满童真的话语，让刘淑婕有点哭笑不得，也没有打破女儿对未来美好的畅想，就又问她：“小雨为什么想成为魔法师呀？”

“因为我想让妈妈永远保持年轻的模样。”

“你不希望妈妈变老？”

“嗯，书上说变老的人，会先离开这个世界。”乔雨拉住女人的手亲了亲，“我想永远和妈妈在一起。”

刘淑婕抱住女儿的身体，感动地落下两串泪珠。

两年后，她决定抛弃这个家，与另一个男人远走高飞。

刘淑婕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去拖拽小女儿的胳膊，但她怎么也不愿跟她走。

刘淑婕蹲下身子哭着问：“你说过要跟妈妈永远在一起，小雨难道忘记了吗？”

“不，我不跟你走！我要跟姐姐，还有爸爸在一起！”

“为什么啊？小雨，妈妈对你不好吗？”刘淑婕哭得泪如雨下，抓着女儿的胳膊不肯放开，“你爸爸为你做过什么？他每天忙的不着家，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怎么放心让你留在他身边。孩子，妈妈求你了，跟我走好不好？”

刘淑婕疯了似的把女儿往外拖去，孩子被她的举动吓得哇哇大叫起来，撕心裂肺地喊道：“姐姐！－爸爸－！”

乔亮去拉女儿伸过来的手，用力推了刘淑婕一下，她后退着坐倒在行李箱旁。

刘淑婕不甘心地嚎啕大哭，还要站起来去抢孩子，乔亮拼尽全力护住了孩子，咆哮着指着门外让她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