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是惊吓过度,也许是放松了身心,池宜一下就被病毒击倒感冒了。

这几天池宜都和外婆还有佳佳岔开时间,尽量不接触。

期间她也没去探望皮修,毕竟自己就是个病患。

但皮修还是找上了她。

池宜戴着口罩接待了他,不过皮修也没打算久待,他就站在门外也不进来,递了份文件给池宜:“你看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也许是个巧合,但你知道也没什么。”

池宜茫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文件,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皮修就离开了。

他腿脚还没好透,这会都是拄着拐在走,池宜目送他离开。结果走到半路他又回头不放心叮嘱:“不管和千鸟成不成,和艾美加肯定没戏了,我担心方许嘉那个坏东西失心疯整什么事来,这些日子你小心点。”

池宜乖巧点头:“谢谢叔,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回到家,池宜把文件拆开,一份伤亡者名单呈现在她眼前。

池宜对这里面的一些名字不陌生,都是家属院的人。

池国标和安芹的名字当然也在其中,池宜搞不懂皮叔费这么大劲跑过来给她这份文件干嘛,她从来不觉得皮叔是那种会往人伤口撒盐的人。

池宜耐着性子把名单看完了,眼神就停留在翁青的名字上。

这个人应该就是林又衎要找的人,不然皮叔也不会注意到。

这么巧吗?

明明都打算和林又衎划清界限了,再寻过去会不会被他看不起。

好在池宜感冒了,吃了药就睡,不然又是一夜无眠。

电话铃响的时候,池宜脑袋昏昏沉沉,她半梦半醒接了电话。

“是池小姐吗?我是乌娜女士的秘书,你今天有空吗?我们总监想和你聊聊?”

池宜垂死病中惊坐起,也不管外面下多大的雨,披上衣服开着甲壳虫就去了。

林淑华刚和佳佳吃完早饭,看这架势忧心忡忡问:“去哪啊?外面下大雨呢,非要这个点去吗?”

池宜说话还带着鼻音:“外婆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拜拜。”

去第一区原来要花一个小时,池宜踩了几脚油门,四十分钟就到了。

乌娜保养得很不错,看着三十出头,其实已经五十多了。池宜算了算,就比安芹小两岁,一声姐叫不出口,还是公事化口吻喊了一声乌总监。

乌娜翘着二郎腿,看到池宜来了就放下了,脸上也挂着笑:“坐,我们喝喝茶说说话。”

池宜没喝茶,她要了杯黑咖啡。

感冒比她想象的要重很多,这会她脑子一片浆糊。但她知道今天的谈话内容很关键,两杯苦得夺命的咖啡她想也没想直接灌了。

乌娜没说什么,笑了笑叫人上点水果点心,和池宜两个人聊了起来。

刚开始她还弯弯绕绕,一直试图打听,但都被池宜一句我不清楚挡了回去。两人虚虚实实来往了几个回合,最后乌娜先兜了牌。

“我那个弟弟不成器的很,我不说假话,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吹牛还有我父亲的宠爱。我手里的筹码都是我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打拼来的,比他多,也都在实打实在我手上。我今天给你们交个底,回去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她的秘书直接进来给池宜放了个 ppt 还给了一堆文件给她看,池宜记了几个关键数据,又把文件还了回去。

乌娜垂了眼眸喝了口茶:“怎么说?”

“我们会好好考虑的,乌总监。不过这么大的拆迁工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要回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您放心,一有结果我就知会您的秘书。”

这话很圆滑,留了不少余地。乌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差遣自己秘书让她送一下池宜,池宜直接拒了:“我开车过来的,谢谢您的好意。今天的咖啡很好喝,和您聊了这么会我学到了不少,今天收获很多了。”

这话乌娜很受用,没再坚持,不过秘书送池宜出门的时候,给了她乌娜的私人号:“我们总监交代的,看得出来她今天很高兴也很欣赏你,希望下次还有机会我们能再见。”

池宜接了下来,说了声谢谢,多的话没再说。

外面还在下雨,池宜上了车还是一脸紧绷,直到驶离乌娜的办公楼才喘口气。

她比路云钦更难对付,路云钦聊两句就知道他底细。毕竟是个草包,里面没什么东西,还好面爱吹牛,是个纸老虎。

乌娜不一样,有城府有阅历,是个笑面虎。池宜感叹还好上了几年班,要是刚大学毕业估计被她三两句就哄得什么都交出来。

她赶紧给皮修打了电话,说了今天见面的事。皮修沉默了一会,嘱咐她:“你做的很好,回来我们商量一下,你是在自己车里吗?”

“对,我开车来的。”

“那你小心点,首都今天暴雨。”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没了人声,只有雨水噼里啪啦的敲打声池宜才反应过来今天雨有多大。

她看不清前面的方向了,开了雨刷器,慢慢挪到了最边上。

感冒会很大地影响各个器官功能,譬如放慢大脑反应速度。池宜没敢冒险,拐了个弯停在了路边,等着雨小点了再走。

不过乌娜的咖啡作用有限,白噪音加深了池宜的困意,池宜就在车里睡了过去。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但雨水泼洒的声音把铃声都盖了过去。

池宜没有做梦,她只觉得冷,这股冷意让她始终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知道自己感冒嗜睡,但就是醒不来。

窗外雨水敲打的声音更大了,明明之前还是噼里啪啦的,这会变成了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还不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