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公式化的口吻，林又衎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下午好，你……”
“你是来问找人的事吧，”池宜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抢过话头，“把人都派出去打听了，换了方向，不过还没这么快有消息，大概等到明天就有信了，你再等等。”
首都的夏天热情，但也很难熬，哪怕是空调房里，也有股闷燥的感觉。
林又衎扔了话：“我明天去找你，有些事要当面说。”
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等到林又衎不耐烦了，才听到一声闷闷的“好”。
这个夜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池宜一方面是因为林又衎的事，一方面是因为佳佳。
佳佳妈妈病情稳住了，要把佳佳接回去住。但家里情况又不理想，她妈妈也找不到工作，回去生活质量肯定下降很多。
但那是她妈妈，哪怕林淑华和池宜再舍不得，也得把人送到她妈妈身边。
不过还是依旧会担心，想到逼仄昏暗的房间，池宜心里就堵得慌，林淑华也是，一直豁达洒脱的她，叹了整晚的气。
池宜没休息好，一起来就是蔫的，只能靠咖啡吊命。
她没想到林又衎来得这么早，就在她家门口等她，把她吓得拉着人就往人少地方带。
瞧着她偷偷摸摸一脸心虚的样子，林又衎冷了一天的脸舒缓了很多：“怎么了？我见不得人吗？”
池宜摇头：“不是。”她抬头看了林又衎一眼，又低下头去，“算了，没什么，我们先去医院看皮叔吧，阿奇待会也会去。”
林又衎的脸又冷了下去。
今天他打车过来了，池宜开着自己的甲壳虫带着他就往医院赶。
她余光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人，林又衎今天穿着灰衬衫西裤，照旧不打领带，但依旧一表人材。她知道外婆一定会很喜欢他，看到他了一定会上前打听情况再趁机牵线，到时候那是真尴尬。
林又衎不知道她的想法，他昨天通宵加班了，现在神色都是疲倦了，这个时候也是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地随意问了句：“你昨天中午是不是给我打了个电话？”
池宜想起了明晴：“对，你未婚妻接的。”那三个字让她心里一阵酸疼，但她还是带着笑意和他聊天，“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抱歉，我不太说话，如果有误会我可以解释。”
林又衎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怒火：“是我要跟你解释，她不是我未婚妻，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池宜想问他，你要我不要误会什么？
但又觉得问这话太逾越了，也没什么意思，他们本来连朋友都不算，充其量只是合作伙伴，甚至还可能不是。
想到这里，池宜平静了许多：“是嘛。”
两人一路无话。
下车的时候，池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又衎的脸比起早些时候更加阴沉了。
希望翁姨能有好消息吧。
不过一进去病房，整个房间都死气沉沉，池宜心里一咯噔，有预感等着他们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皮修躺在床上，支起了一张小桌子。阿奇站在身旁，给了他一个袋子。
皮修当着林又衎和池宜的面把袋子打开了，里面只有两张纸，其他都是照片。
其中一张池宜见过，是九个翁梅娥里面已故的一位。
皮修解释：“我们顺着这个名字找下去，发现这位翁梅娥女士家族比较不寻常。”他指了指面前那张黑白照，“她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丈夫走的早，她一个寡妇要养三个孩子很吃力，她女儿很早就辍学出去打工帮她养家了。我们找她左邻右舍打听过，她两个儿子后来贪玩溺水都死了，女儿一直都给她打钱但是没再回来过，后来钱也不打了。她去找过她女儿但没找到，报警警方也不受理，说提供的线索太少了没法立案。”
林又衎走上前拨开那堆照片，在里面找到了翁姨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照片里的她正年轻两条麻花辫垂下来，笑靥如花看着镜头，和她离开林家的时候样貌差不了多少。
他窥见她青涩的岁月。
林又衎问：“还有呢？”
皮修摇了摇头：“我们打听到的就这些了，对了我们问过，翁梅娥的女儿叫翁青。如果她是你要找的人，你就要用翁青这个名字去查她的生平了。”
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林又衎没再说什么。
皮修想提提合作的事，池宜在后面摇了摇头制止了他。
中午吃饭的时候，池宜给他买了一碗汤：“如果吃不下就不要勉强自己，喝点汤会好一点。我就在旁边，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池宜给他留了空间，自己去了隔壁房间吃饭。
第九区虽然这几年各种建设都在进行，但质量都还比较落后。
这间供人吃饭的小房间没有空调，风扇有气无力转着，苍蝇在半空见缝插针飞着，嗡嗡两声恶心人就不让你清静。
林又衎没胃口吃饭，他给宋沁文打了电话，让他去查翁青这个人，还不忘把那张黑白照发过去。
做完一切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外。池宜正吃得鼻尖都沁着密密麻麻的汗珠，阿奇在她身旁不知道在跟她说什么，她听得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开怀大笑，他身边这样的人不多。
池宜送过来的汤已经凉了，林又衎喝了一口，酸辣味道，意外开胃，他喝了不少。
等喝到差不多的时候，池宜跑过来跟他商量：“我待会还有事，要是你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去坐车，我再去忙我的。”
“我不想打车，就坐公共交通吧，公交车也好，大巴也行，我想看看翁姨生活过的地方。”
池宜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到平常状态：“好，那我们去坐公交。”
第九区没有直达第一区的公交或者大巴，大家都是坐公交到第八区，再坐大巴上第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