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衎系着安全带：“挺温馨的。”
池宜好笑，他还挺会说话的。
池宜在开车，她打算带着林又衎先跑一趟户政厅，先筛一遍。不过户政厅保密性做得还不错，怎么拿到资料就成了难题。
“我们待会去户政厅查一遍，不过你要不要先想想待会用什么理由拿到资料。”池宜提示，“我有见过家属通过出示亲属证明拿到资料的，你可以参考一下。”
过了第八区了，林又衎掏出手机开始操作起来，面对池宜的疑问，林又衎想了一会看了一眼后座沉默隐身的阿奇：“不太方便说。”
池宜捕捉到了他的动作，有些惊讶：“很禁忌的话题吗？”
林又衎手指飞速跳动着：“算是吧。”
前方红绿灯池宜停了下来，回头很认真地问阿奇：“你成年了吗？”
阿奇点头：“二十一了。”
池宜长舒一口气放心下来，余光瞥见林又衎似乎笑了一下。但他戴着口罩，池宜看不清他的神态，只能看见他的眼睛温和了不少，好像带着笑意。
林又衎解释：“我找了我朋友，他拜托了他爸爸，我怕把他们牵扯进来，所以不太想说出来。”
池宜点头理解。
不得不说，林又衎的关系确实很硬。他们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追过来把资料送到了林又衎手里。
林又衎没避着池宜，把资料摊开共享。
第九区符合条件的一共有九位翁梅娥，三位已经去世了，两位移居海外，一位正在重症监护室，还有三位都还在第九区居住生活。
户政所只有一些基本信息，没有人像登记，除了实地考察，林又衎找不到其他办法佐证。
池宜也清楚，她安慰林又衎：“这个名字比较特殊，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了，我们一个一个验证应该花不了多久。”
林又衎闻言想起了宋沁文送来的文件，第一区六十二个叫池宜的，甚至还有十个男生，这个名字似乎很普通。不像他的名字，首都仅此一个，查他很容易。
这些事池宜不知情，看着林又衎发呆的样子，池宜还以为他在生气，不知道自己触了他哪片逆鳞。只想着快点完事，把这尊佛早点送走。
这会已经是八点的光景，第九区人多，基础设施和经济建设这几年都慢慢跟上来了，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车水马龙，挤都挤不动。
池宜看着那份名单提议：“我们先从住得比较偏僻的开始验证吧，现在这里堵着了不好走，我们避开人流会快很多。”
林又衎没有异议。
第一个翁梅娥住在村子里。
池宜都没来过这，或者开车路过从没下来过。
这里屋子都分散开，在摊开的大饼上随意打了个洞一样。
池宜问了不少人，才找到翁梅娥家，一座有些年头的木头房。为了防潮，一楼都是镂空的，二楼才住人。
踩上去的时候，木头吱呀吱呀在。池宜回头提醒林又衎：“你小心点，这些木头有些腐了，不是很牢固。”
林又衎嗯了一声，跟在池宜后面爬上去。
池宜敲了敲门，门里有人问：“谁？”
池宜开口：“你好，我是户政厅的，来找翁梅娥女士，最近诈骗频发，有人拿翁梅娥女士的身份信息盗刷信用卡，我来上门查证一下，请您配合。”
池宜一套谎话说下来流畅熟练，完全不磕绊，林又衎支着耳朵在听，面上什么都不显。
过了一会有人来开门，是个中年男人，光着脚穿着背心，一脸警惕。
池宜冲人笑笑：“你好，我找翁梅娥女士，需要问她几个问题。不方便让我们进去，在门口问也是可以的。就耽误几分钟，希望你们理解配合。”
池宜的态度太好，男人不疑有他朝屋子里喊了一声：“妈，来一下有人找。”
一个老奶奶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池宜回头看向林又衎，林又衎低下了头，是否认的信号。
池宜根据自己填写的反诈测试随便挑了几个印象深的问了，还为了装得像一点，拿出手机手指飞快跳动。结束的时候，她从包里掏出周美雅送她的招牌巧克力面包递给了这家人：“谢谢你们的配合，这是礼物，抱歉打扰了，祝你们生活愉快。”
回到第九区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区中心还是热闹的，时间不早了，他们还有一个人可以验证，池宜建议是选择住垃圾场附近的那位，这会垃圾场可没人，黑灯瞎火的，大家都不会去那，天刚亮和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是人最多的。
但是林又衎拒绝了：“时间不早了，你家里人会担心，我们明天后天都有时间，不用这么急。”
池宜腹诽，我挺急的。
但她面上还是在微笑：“我家里就我外婆，我给她说一声不要紧的，你的事比较重要也比较紧急，我能感觉得到她对你很重要。”
林又衎有些错愕，但只有几秒，很快他就下了车，什么都没说，池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停在原地。
后面阿奇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池宜扫见计上心头：“阿奇，你是不是有很多兄弟？”
阿奇老实回：“不算，有几个。”
池宜满意笑了：“几个就够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林又衎回来的正是时候，池宜刚吩咐完阿奇，就瞧见林又衎在敲副驾的窗，池宜把车窗放下来，林又衎就把花束和几个礼包礼盒放在了副驾座上。
“花是送给你外婆的，祝她身体康健。礼盒是给你的，谢谢你的面包。我接受你的感谢，拒绝就不用了，我也不喜欢欠人情。”
话说到这份上，把所有路除了接受谢谢这条路以外的都给堵死了。
池宜无奈地笑了一声，只好真诚地道了声谢。
林又衎站直身体，说了声：“再见。”
池宜就看见他走进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