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禹又自作聪明地来了句：“你不会是考了三年才考上研究生吧？”

“呵呵。”何倩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是你吧。我们晚晚本科就能读临大, 还考三年，你没事吧。换成你倒是有可能, 不对，换成你大概一辈子都考不上。”

“你又扯我身上干嘛？”张时禹眉头一皱，随即又舒缓下来, “你天天提我，是不是喜欢我？”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懒得和你说。”何倩无语，把凳子往远处挪了挪，试图离张时禹远点。

林向晚忍不住笑，还是熟悉的感觉。然后，她有所隐瞒说：“我退学之后休息了两年，重新考了大学，之后保研的。”

如果把不上学比喻成休息，那她也确实没有说谎。

听到她说休息两年，江叙脸上有些不悦，但很快又收敛。

“听到没？”何倩叉腰，下巴一抬，一脸理直气壮，“保研！”

因为有这两人的斗嘴，气氛一直很和谐。

不知不觉间，桌上的菜差不多都吃完了，张时禹又疯了似得硬要再加几道菜，何倩大骂再多加就让他请客，他这才作罢。

除了江叙要开车，三人都喝了不少酒。张时禹酒量好，人看着还算清醒，倒是林向晚和何倩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江叙偏头看林向晚，她的小脸染上绯红，双肘搭在桌上撑着脑袋，左歪右歪的，可爱极了。

他唇角不自觉上扬，又饶有兴趣地盯着看了会，才起身，拿了身后的外套，对对面两人说：“送你们回去。”

张时禹站起来，何倩平时工作也会喝酒，还能勉强站起来走。

林向晚也跟着站起来，一个不稳就要瘫倒，江叙一只手接住，她浑身都软趴趴的。

像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林向晚往江叙胸前靠，她仰头，努力睁开眼看到了男人的脸，剑眉星目，轮廓利落分明。然后，身体下意识往江叙怀里拱，像一只小猫。

“额。”张时禹尴尬出了声，“不用送我们俩了，跟你也不顺路，我先打车送何倩回去。”

他指了指江叙怀里的人，说：“这个就交给你了啊。”

晚上吹过的风带了丝丝清凉，江叙笑着嗯了声，慢慢把外套披在林向晚身上。

等张时禹打到车，他才准备带着林向晚回车上。怀里这人像有了脾气，怎么都不肯动脚，手还抓得很紧。江叙感觉衣服都快被她抓烂，但却并不在意，一脸宠溺道：“你好坏哦。”

林向晚嗯了声，娇得不像话。

“送你回家？”

“不要。”

又站了半天，一个模样年轻的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林向晚还是不肯动。

那年轻小伙一边擦桌子一边说：“哥，这你女朋友啊？”

江叙看了眼怀里的人，笑道：“未婚妻。”

小伙肯定似得点了点头，而后又竖了个大拇指。

怕干扰别人工作，江叙干脆直接打横将林向晚抱起来，过了马路，回到车里。他没把她扔进副驾驶，径直坐到了后座，极有耐心地抱着她。

江叙感觉怀里的人小小的，身上没什么肉，骨头硌得他有些难受，但也没把她放下来。

她的表情很宁静，不确定是不是睡着了，江叙慢慢把她的碎发拨开，耳根红得发烫。他轻轻摸了两下，忍不住笑，不会喝酒还喝这么多。

“年年。”江叙声音很温柔。

林向晚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没有……”

“没有什么？”江叙俯身靠近她的嘴巴听，林向晚嘴里含糊不清，像在说梦话。

“年年没有……”

江叙听不清她的话，怀中的人呼吸有些急促而不规律，身体有些颤抖。

他抬起身子，看到林向晚的眼角汨汨流出几滴泪。眉头不禁皱起，将她抱紧了些，而后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你怎么还先委屈起来了？”江叙苦笑。

他想起大一的时候，林向晚生日前，她突然消失，好几天都没回他的消息和电话。

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切就像是早有预兆。

几天后，林向晚出现，约他到操场看台见面，和他提了分手。没觉得意外，似乎早就想到，他扯开话题，问她想要怎么过生日。

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江叙低头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她就这样走了。他本来应该破口大骂，但是一句伤害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江叙觉得挽留都没用。

不知道在雪里坐了多久，他的身上全是雪，雪花掉在裤子上融化，湿了一大片，可他感觉不到冷。

江叙感觉面前的世界似乎是黑了，毫无色彩。他又变成了没人管没人要的小孩。

再后来，她甚至退学了。

为了躲自己？

那时候，距离他们约定好一起来临港大学才不过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