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的声音令她一激灵,头也不回地说,“不用!”
身后没再有声响,陈因因偷眼看过去,他座位已经空了。扭头过来,她被吓一跳。林家慧不知何时到她桌边蹲下,眼睛冒出精光。
“因因,你跟少爷是不是有情况,他对你特别得也太明显了。”
“他那是显摆自己写得好。”
“那为什么不对我显摆?”
陈因因被问住,转念一想道,“那就是我哥拜托他照顾我呗,我哥是他最好的朋友。”
不管家慧信不信,她认为就是这样。
这天放学后,陈因因前脚进家门,隔半小时,宋微上门找周锆,在小屋里写作业到夜里才回家。
转天,他又来了,在老陈盛邀下一起吃了晚饭,还是写作业到夜里才走。
接下来的一周都是如此,像又回到暑假时,搞得老陈和张素梅嘀咕,这孩子是不是又跟家里闹矛盾。
周锆也纳闷儿,这小子打上回拎包离开后,都没怎么来找他玩,一副忙于学习的样子,冷不丁要常驻的架势,实在不对劲。
但他一问,宋微说,“我是来看着你。”
“看着我?为什么”,周锆话音落下,想起自己被当小偷抓的威名。
他无奈地叹口气,瞅一眼屋外,确定其他人都在大屋后关紧门,低声跟宋微交底和明敏的事。
宋微听完皱起眉,盯着他不说话。
周锆被看得不自在,故作轻松地调侃,“咋了,打破你这纯洁少男对爱情的想象了?”
“我对爱情没有想象。”
宋微矢口否认,压下心底的羞赧。他其实是困惑,周锆之前提到李明敏还如仇人,结果又纠缠上去。
“你们俩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
周锆自嘲道,“我也想知道。”
那天在大门口,李明敏叫他是道歉,“真的不要来找我了,别再为我被抓到。”
她心底补上一句,不值得。
“我说过不会再听你的话了”,周锆笑着补充,“这种时候应该不是道歉,而是感谢我吧。”
李明敏从他的笑容里读出其他意味。
这种暗示性的,让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笑,她在觊觎她的男人脸上看到过太多次。周锆和那些男人不一样,但如果用和其他男人一样的方式对他,她内心的愧疚感也许能消散。
这份意图,周锆自然读不出。当李明敏请他陪她去一个地方时,他只犹豫了几秒便又跟在她身后,再次变成她的狗。
然后便是熟悉的招待所,他认为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房间。在她抛弃他的日子里,有时他会拖着肩伤来到这个房间,待一整天什么都不做,仿佛整个人生都可以浪费于等待,等待和她欢爱。
他已明白,她只把他当容器,储存无处施放的激情,但他也有,所以这是公平的。
房间里的装潢没有任何改变。
发黄剥落的墙壁,露出灰色的水泥黑色霉斑,深蓝色窗帘勾掉了丝,令阳光破碎地洒进来,如同燃烧而尽的火星。
李明敏随着阳光看向地面,来过这么多次,她第一次发现地面铺的砖上有极细小的彩色斑点,密密麻麻的,令人看了心慌。
周锆在楼下时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意志,在楼梯上走时血气就在翻涌,差点拥上去。但他不开心,他发现自己要的不只是和她回到过去。
李明敏走到床边,捻起条纹床单上的一根头发。大概是上一对狗男女留下的,好脏,但又有什么所谓,她也不过是这房间容纳过的脏人之一。
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然后反手去摸内衣扣,忽然,一只大手拦住她。
李明敏转身扑上去吻他,带着不自知的热切。周锆的唇间,这个吻却很冰冷坚硬,犹如风吹过操场的铁丝网,刮得他生疼。
床垫下的弹簧被下压,发出摇晃的声响,周锆抓着李明敏的手,放到床头的栏杆上,让她抓住不要动,又压住她还欲乱动的腿,可她还是凭不可思议的柔韧支起上身。
“李明敏你到底想干什么?”
“感谢你啊”,李明敏咬在他锁骨上。
周锆迫不得已按在她的胸口,让那团晃眼的柔软远离自己,可她被松开的手又捧住他的脸,继续以狂热的吻凌迟他。
“我肩痛”,周锆错开她的唇,吃痛地皱眉。
李明敏终于安静,眼睛里盈盈似带了泪光,无措地问,“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你弄伤我。”
周锆故作愠怒地拍开她的手,起身离开床,背过身转着肩膀问,“你到底突然发什么疯?”
“是你一直在发疯”,李明敏收回担心的眼神,声音变冷,“我只是在配合你,你不就是不甘心,还想跟我上床么,可以啊,你说个次数,要多少次这事才算完。”
周锆震惊地扭头,看向坐在床上的李明敏。内衣挂在她的肩头欲盖弥彰,几乎齐腰的细软黑发披在身后,尽管几乎全身赤裸,她丝毫没有胆怯,昂着头挑衅地看过来,像个战神。
“怎么,你是不是不行?”
李明敏说着笑起来,把理智全都泼出去,带着对自己的恨意刺激他,“我从第一次就觉得你不太行,我从没有享受到过。”
周锆手上的青筋暴起,看着她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想要掐上去。他想他也是疯了,居然会想和她玩这场必输的赌局。
于是他一步过去吻住她,急风骤雨般索取,在听到她难耐的喘息时,断然抽身离去。
在宋微面前,周锆当然不能讲这些荒唐事,只说他们大吵一架,然后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