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包随手扔地上，跑出去又回来，在李明诚面前摊开手心，里面是一颗小小的橘子。加州理工的楼背面，几乎都种了橘子树，也算学校特色。

“你尝尝嘛，很甜的。”

李明诚拿她没办法，剥开拿起一瓣。

见他放进嘴里，陈敬周立刻说，“其实这是从化学院后面摘的，打了他们新研究的药，说谎话就会死。”

李明诚抬起头，显然不信她，却又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所以你不想死就最好诚实回答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如此像威胁的一句话，却被她说得很柔软，连陈敬周自己都不知道，她可以这么柔软。

一阵夜风吹来，带着橘子的香气。

李明诚良久没有讲话，像海王星的内核越燃烧，表面的甲烷看起来便越冷蓝。

最终，他吞下所有橘子，像没听到她说什么一般道别。

这天之后，陈敬周便每晚都给他发信息，不管他回不回复，就像爱着同样不会给她回应的海王星。

直到有一天，她在开组会的时候听到有人讨论，“听说 UCB 的李教授要去哥大了。”

“Mingcheng Li？是去访问吧。”

“不清楚，也有说是彻底搬过去的。”

陈敬周当即打过去问他，听到他冷淡地说，“对，你让我感到很有压力，我照顾你只是出于和你父母的交情，你有一些误会。”

“我没有误会，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我单方面喜欢你。”

对面沉默片刻，她听到他深吸一口气。

“请你停止这种感情，我和你父母有很深的交情，我见过你小时候的样子，你对我来说就是孩子，我绝对做不出无耻的事。我已经老了，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说完，电话毫不留情地挂断。

陈敬周愣在原地，忽然全身力气被抽掉，抱在手里的文件夹重重砸在脚上。

自这天起，她开始过无尽的冬天，尽管南加州四季如夏。

李明诚像带着她的运气一起离开。

她申请去 Keck 观测站，被驳回，研究进展被严重拖后。老板指着她的论文说，“你英语还是这么差，写的简直一团屎。”

陈敬周没有向任何人倾诉，想起陈因因就会猛把眼泪擦干。她拥有的是妈妈当初无法拥有的机会，是妈妈努力工作送她来，她一定要让妈妈感到骄傲。

可老板越来越过分，甚至用她写的文章署他自己的名字，理直气壮地说，“没办法，我需要终身教职，就得用你的文章。”

陈敬周用中文咒骂，去找学术主任投诉，对方却警告她可能被吊销签证。

但即使这样，也没有压倒她，她并非不懂得低头的人。真正压倒她的，还是因因。

那是个晴朗的深夜，她接到她爸打来的电话，说电站发生泄漏，需要人排查事故。

陈因因毫不犹豫地去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生死未卜。

“你妈去之前不让我打电话，怕影响你，但现在看，我们得有心理准备。”

挂掉电话，陈敬周不知枯坐多久。

但站起来的一刻，就再没人可以拦住她。她带着对整个时代的恨，闯进那台还在测试中的设备，她根本不在乎能否成功到过去，不能就死掉，也很好。

一分钟二十三秒后，设备停止运转。

她成功了，而且是回到了时代的春天。

故事起承转合串起来了，明诚不回答，是克己复礼、动心忍性，他和周周隔着时间，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明知不可却还是会爱上。PS:想看小橘的美国往事??

这个时空的明诚已经是遇见过周周的明诚了，带着那份爱意，还要拒绝又拒绝

你总结之前，我还没感到这么虐??

可能是我之前被刀过比较悲观吧??，之前看到一句词，觉得有点贴，少年明诚和周周的相遇对彼此而言，像做了一场解不开走不出回不去醒不来的黄粱梦

“我会爱上你，反复的、绝对的。”

那我想的的确是像莫比乌斯一样，因为周周回去过，所以明诚从十六岁开始爱她，待她出生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后拒绝她，周周为此而回到过去，一切互为因果。无论到哪个时空，重来多少遍都会如此，悲伤无法豁免，终此苦旅才以达星辰。

你就是我的春天

对陈敬周来说，时空穿梭很像全身麻醉。

小时候割阑尾，全麻推药前，大夫问她，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她说，去美国。

“去美国做什么？”

她要回答学天文，却似乎有其他答案。

然后有一股力从脚底推她，沿着手术床进入金属甬道不断向上滑行，直到醒来。

大夫说，她的体质对麻醉药不敏感。

这一次，陈敬周在滑行过程中看到许多景象，想起姥姥的话。

“你小时候我抱着你乘凉，不知哪来个瞎眼算命的，说你是二世人。”

她确实时不时冒出许多记忆，而陈因因全说是没发生过的事。其中包括陈因因的死，那是一场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惨烈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