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没那么了解他的痛苦。原来,她有时也是自负的。
“你不是只有一个人”,陈因因忽然用力地拥过去,将宋微完全抱住。
宋微心底被重重撞击,像有只野兽用它毛茸茸的头顶过来,很痒却又很有力量。他抬起头,听到陈因因说,“还有我在,我罩着你。”
同一时间,他耳边响起她无数次说,“少爷你是不是又把碱当糖吃啦?”
每一次,她都扭头笑得露出酒窝。
还有很多很多句,“当谁关心你呢?”“别想赖掉水钱”“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到我家来,我们做一家人!”
就像一条又一条音轨,把他人生里所有争执纠缠的杂音都覆盖上,只剩她中气十足的语气,和后面跟着的一串笑声。
他真的会为此而想变得更无耻,但他已从他妈妈的悲剧明白,不能因为需要她就把她扯进自己的人生,那是太自私的爱。
“谢谢你小彩电,我没事了”,他拉开因因的手,把她往床边推,“快去睡吧。”
忽然,陈因因转身捉住他的手借力,吻得像是第一次那般,平地而起的跳跳糖。
她知道,就是这个瞬间,没有任何准备,她又一次做了选择。这一次,不是等他跳上她的列车,而是在他停车的最后一分钟,她一跃而上。
宋微没有加深这个吻,他其实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她吻着。
很不愿意承认,他浑身无力,被她这样夺走呼吸,更是大脑缺氧。
陈因因松开他后便苦恼起来,“但我们之后该怎么办,总不能黑不提白不提。”
她这种实干型思维,脑子里已经跑过好几条解决方案。宋微追不上,只见她忽然扒拉自己的 T 恤,听到她说,“我们应该闯点祸!到时就是事已至此了。”
宋微一激灵,衣服都没了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闯祸是什么意思。
“这不行!”
他满脸懵地看着陈因因,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跳跃到这里的。而陈因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见他脸好像又泛红,赶紧把 T 恤蒙回他身上。
“你别这样,弄得好像我跟采花大盗似的,哎是我冲动了,我也知道你今天不太行。”
宋微眼睛竖起,也不是他不行吧。
“我是说,我们需要慢一点。”
在他的想象里,和好的时刻应像电影里的升格镜头,放慢再放慢,才足够庄重。
陈因因才不顾这些,一伸手便把宋微拉得躺到她旁边,侧过身看着他不作声。她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这一刻她最想要的,是拥抱他。
“小彩电,对不起,我应该没问题了再到你身边,现在跟论文没写好就交给老师一样。我想说你不需要陪着我或者帮我好起来,我知道你很善良,但不要可怜我。”
“絮絮叨叨什么,吵死了。”
陈因因说着钻进他怀里更深处。她听得很明白,但她不想再讲话,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在拥抱彼此。这的确是他需要的,但她也同样需要。
晨光熹微,窗外传来各家早起的声音。
陈因因被吵醒,也是被热醒,皮肤上又是这几天来已习惯的湿黏。抬头看去,近在咫尺的脸已经不再红,摸了一下也不再烫,回到吸血鬼模样。
忽然,她又在想闯祸的事,闯不了就送他去当影星赚大钱,英俊且可怜,感觉能红。
越想越觉得有戏,陈因因笑起来。
宋微本来在装睡,被搞得不得不睁眼,她笑得实在是太开心了。一睁眼就见她在满意得打量,他当即别开眼,有点羞。
一听她是想拿他赚钱,宋微无奈,“你咋还跟以前一样,就不能想点别的?”
“那你陪我闯祸吧,还是这实用!”
宋微愣,故作镇定地问,“你一姑娘家别把这挂嘴边,对你不好。”
“姑娘家怎么就不能说?不说这事对咱俩以后有没有帮助吧,我很好奇。”
“这有什么可好奇?”
宋微的不屑令陈因因起疑,“不对啊,明敏姐说你们男生才对这事更来劲。”
“李明敏那是”
宋微顿,想说明敏肯定是根据周锆得到这结论。那两口子天天的,都跟小彩电说些什么东西,一个让她看看别人,一个教唆她闯祸。
“这个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先得学习一下,还得有万全的准备。”
宋微的语气很郑重,他在想如果有了孩子,最好是像小彩电一样的女儿。
陈因因瞅他这煞有介事的样,不太信,“哪有这么复杂?你太夸张了。”
“不是我夸张”,宋微严肃起来。他在刑法判例里看到的强奸案,民法判例里看到的离婚案,桩桩件件都写着女孩在这事上的高风险。
“你万一意外怀孕了怎么办”,宋微语气飞快,这话太烫嘴。
“那就当个好妈妈!”
陈因因毫不犹豫,眼前已有幼年的周敬,殊不知自己看着还是孩子样。但不得不说,正是这份天真最勇猛,总能打败宋微。
于是他刚病愈就忙着补习生物学知识,买计生用品,以及喝白酒壮胆。而陈因因修好了周锆弄坏的灯,还特地换了暖黄色灯泡。
暧昧灯光中,努力闯祸的两人紧紧盯着对方,从脱下第一件衣服起就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找到节奏,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脚步,而后传来一嗓子,“有人吗电话找!”
宋微愣住,陈因因却带着气让他别管。她真是不懂,周锆这房子怎么这么招打扰。
可门外的人不依不饶,“没人吗?你们老家来的,好急事要你们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