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玉露也有点搞不明白自家娘娘的想法,若是搁在她身上,她估计心底要恼死?瑾贵嫔,还得自家人白白等了她两年!

但娘娘不是这样,娘娘对瑾贵嫔的态度模棱两可。

玉露不解,也问了出?来,容修仪怔愣了一下,许久,她轻声道:

“是我忘了,你七岁那年才入府。”

玉露听得一懵。

容修仪轻摇了摇头:“你既然知道阿辞和她自幼相识,也该想得到,我年少时和她也曾过有交集。”

外人可能会不知道谢家和褚家的渊源,但她们心底都清楚。

褚家发展至今不过百年四代?,最值得人称道的是褚青绾的祖父,那是真正的当朝大儒,先帝在时,也曾位拜内阁,门生遍布,后来圣上登基,褚阁老没有恋权,及时归权于圣上,告老还乡,如今身有虚职,只不再插手朝中?事务。

他膝下有三子,其中?长子正是褚青绾的父亲,如今官居三品,待他头顶吏部尚书卸职,他就可以再往前一步。

六部百官,他占其一,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只要褚阁老一日不死?,褚家就会一日显赫。

两家有了牵扯的起初在于谢贺辞拜师于褚青绾的父亲,世人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是半子,替老师送终也不为过,在朝野中?,师门二字就是根基。

褚阁老在位时,褚家显赫一时,那时谢家想要借这股东风,师生关系甚至有时比姻亲关系要牢固,谢家早没有了过河拆桥的机会。

谢家是绝不会和褚家闹翻的。

否则,谢贺辞就一辈子背着欺师灭祖的名声吧!

年幼时如此,谢贺辞在褚家呆的时间比在谢家还要多,他和褚青绾的情谊,容修仪不愿去回?想,但她也记得,那时每年踏春时,萝卜头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小姑娘。

经年后,记忆本该有残缺和灰蒙,但也许因她身处深宫,于是往年的记忆越发清晰明朗,倒成了她如今苦闷寂寥时仅剩不多的慰藉。

容修仪说:

“后来,她随着褚大人外放离开了京城,我和她才没了交集,待她再回?京时,我也已经入宫。”

褚青绾当不得她闺中好友,只是那时两家关系紧密,师出?同门,褚青绾和她亲妹妹也没有区别,嫡庶之出尚有利益相悖,而?褚青绾和她没有。

玉露第一次听娘娘提起往事,不由?得惊呆,也有点纳闷:

“但奴婢见瑾贵嫔待娘娘态度也不似熟络。”

容修仪却觉得正常:“她那时才几岁。”

她们的年岁差在五岁,她记事时,褚青绾尚在襁褓,她懂事时,褚青绾才学?会走路,这样的两人对记忆的感知岂能是一样。

人是会变的。

她变了,褚青绾也同样。

谁也不能奢求谁始终如一。

容修仪低声道:“两家因婚姻一事或有隔阂,但我和她不会为敌。”

这一点,她和褚青绾都心知肚明。

至于隔阂一点,容修仪都有点怀疑真实?性。

她一小产,褚家就立即将褚青绾送入了宫,这般巧合更似是两家共同谋划一样。

就如同谢贺辞这么快得胥砚恒看重,这其中?真的没有褚家在铺路么?

玉露愕然。

容修仪没管玉露的错愕,其实?有一点,容修仪却是对玉露都没有说,褚青绾聪慧,她许久前就知道了,所以,褚青绾必然能看懂现?下宫中?的局势。

主?理?六宫,过于木秀于林,尤其褚青绾现?在连三品位份都没有,一旦众人当真集火针对她,她倒得只会比周贵妃更快。

她需要有人分?散注意。

而?协理?六宫的权利,放在她手中?,才是最能让褚青绾安心的。

所以,她再想清净,也不会推了协理?六宫一职,哪怕仅仅是担个?虚有其表的名头。

容修仪也不会忘记一点,褚家得势,就是谢贺辞得势,朝野之争,有时为保师门显赫,身家性命都不过尔尔。

从?始至终,她和褚青绾才是这宫中?天然的同盟。

年宴如约而?至,褚青绾努力做到尽善尽美,但她心底一直也没安心,这是初次操办宫宴,也是有心人出?手的最好时机。

结果宴会顺利得让褚青绾都有点不真切。

直到,宫宴快要结束时,胥砚恒轻轻颔首,魏自明站了出?来,他拿出?一道明黄色圣旨。

褚青绾扫了一眼众人惊喜紧张的神情,有点意识到这圣旨是什么了,她和众人一起福身行礼。

大封后宫。

对于一些妃嫔,在宫中?不得宠,只能熬资历,这年节时的封赏后宫就是她们晋升的唯一机会。

褚青绾跪了下来,她是管理?六宫,但她的位份不高,只能居于众人之间,被愉妃和宋昭仪等人挡得严严实?实?。

唯有胥砚恒位置高,他才能居高临下地在人群中?看见她。

胥砚恒视线些许晦暗,视线在褚青绾身上一扫而?过,她惯来懂得讨他欢心,知晓他喜欢她穿明艳颜色,她宫装就很少见到浅淡色彩,今日也是一样,她穿了一身珊瑚赫色的宫裙,和正红色其实?很像,仅一点点的色差。

没人会不被这般秾艳的颜色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