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发烧?”

宋白楞楞地点头。

季随云脸上现出几分不耐和厌弃:“病了三四天了都没好?”他倒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他自己,头疼发热吃了药一天就能好差不多。

季随云有点微弱的嫌弃,不想过多碰他,但宋白已经给他勾了起来,现在逼他换人或者忍着,实在不是季随云的风格。

季随云坐到床旁的沙发上,招呼他道:“过来。”

宋白抬起头,盯了季随云半天,他的语气很坚定,不带半分怯懦:“这个不行。”

怎么可以呢?他总该留一样干干净净的东西给陆伏成,陆伏成的吻都那么温柔虔诚,他连逼宋白低头都没有过。要是有一天知道他最宝贝的孩子被这么欺负,心该会有多痛。

宋白却不知道,当第一次在强权与暴力的压迫下低头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权和话语权。所谓的原则底线,在季随云看来无比可笑。

一个人不该在没有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前太在乎另一个人,否则膝盖就会很容易软,脊梁就会格外容易被敲碎。

宋白后来自动忽略了很多关于痛苦的经历,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很没出息,能哭到上气不接下气。

可其实他没有哭,他只是死掉了一部分。

季随云也并没有从中得到什么,身体上和心理上都没有。宋白的技术太烂了,焦躁地季随云想一脚踹过去。他到底是一个不喜欢动手的人,不轻不重地把宋白挥开了。

“我应该给你留点作业。”

宋白站起来慢腾腾地去洗漱。浴室有新的牙具,他不知道刷了多久,最后吐出来的全是血沫子。

他出去时季随云开着床头一边暖黄色的灯侧身在翻看一本厚重的铜版纸制时装预览,上面都是新版奢侈品牌的男装,设计师的新版立刻邮寄给VIP客户浏览。季随云翻的很快,他没什么太大兴趣,看到宋白之后就喊了他一声:“过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宋白坐在床沿,没转身:“有感冒药吗?”

“不要吃太多药,睡一觉就好了。”季随云从后面用眼睛摸了几遍宋白的腰:“明天找个人给你量量,你这腰身适合穿Dior。”

宋白在床边侧躺下去,他只占一个不大的地方,双手握着放在胸前,双腿微微蜷起来,小的有点可怜了。

季随云本来没想让他睡自己的床,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上再转回眼时宋白已经阖上眼睛了。

宋白睫毛很长,但不翘也不密,人家是小扇子,他就是缺了扇骨的小扇子。但乖乖的闭上眼,年龄小的优势就显露出来,简直又乖又可爱。

季随云顺手把被子给他掖了掖,翻过身和宋白保持了点距离躺下了。

高档别墅区深夜里很静,不可能出现车子轧在失修的破井盖上发出的巨大噪音,也不会有醉酒的男女在楼下吵闹调情。可宋白却一直没有睡着,他已经很疲惫了,时间的概念之于他已经并不清晰,季随云平缓均匀的呼吸声从身后传出来。宋白那一刻,心里面血腥的念头疯狂滋生。

不可以这样。宋白努力放平缓自己的呼吸,调解过快的心跳速度。他不能冲动,不能赌。两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不要因为一个畜生毁了以后的生活。

宋白轻轻坐起来,摸着黑下地,慢慢摸索了半天才在门口找到了他掉的手机。宋白捡起手机走进浴室锁好门,他打开锁屏,看到几乎刷屏的电话微信和短信。

大部分是陆伏成的,几个是李洋和关系一般的朋友的,想想应该是陆伏成没办法了才找到他们。

“对不起成成,我晚上发烧自己去医院挂了瓶水,手机落在了家里。不用着急,我没事的,睡了。”宋白没办法把这条漏洞百出的短信编辑地更好了,他在本质问题上从来都没有跟陆伏成撒过谎。更何况是这种几乎要毁掉两个人的谎言。

陆伏成本来是想要回个电话,看到宋白短信上的一句睡了就放弃了。他把手上巴掌大的刻的小木船用砂纸细细打磨了几遍,等回家就可以带给阿白了。

宋白睡得晚,季随云习惯性地七点起床,他没有刻意放轻声音,但宋白也没醒。

家里所有人都是以季随云的习惯和作息为标准,大概七点十分卧室门外才有响动。轮班的保姆开始收拾屋子,季随安把来福从花园的木屋里放出来。

来福趴在门外用肥厚的爪垫扒了好一会儿卧室门,季随云一边擦头发一边简单快速地坐在床边的短沙发上重复浏览今天的行程,并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做出简单的预估和安排。他被门边沙沙的声音烦的实在受不了,就走过去把门开了个小缝,来福直接挤了进去,小碎步跑着,床的高度对它来说并没有挑战。

季随云的床是不让动物上的,可来福是例外。这只虎是他从走私犯的行李箱中救出来的,他捧在手掌里用奶瓶一点点给它喂大的。来福才来的时候不比猫胆大多少,总是装作乖乖的睡在床下,半夜悄悄爬上去,在床最边边的被子里拱出一个小包。

季随云的床也从不留情人过夜,宋白是例外。可能是因为从见第一眼就种下了执念,宋白总是不情愿,对着他笑都不笑,可偏偏季随云知道他心甘情愿时笑的有多漂亮,对比反差太大,渐渐就不甘心起来。想把宋白手拿把掐的圈老实了,他越是排斥,就越是让季随云想要让他服软。

粗糙的虎舌舔在宋白脸上,微微有些麻痒的痛意,宋白皱起眉,梦里不知道突然出现了什么,他猛的睁开眼。面前是显得很大的一颗虎头。

宋白喘匀一口气,烦躁地把来福用力推开了。季随云把牛皮的记事簿放一边,笑道:“你再欺负它,我就把你喂老虎。”话里却没有一点玩笑意思。

别说是季随云亲手养的老虎,就是季家的一条狗,说不定地位都比宋白要高。

宋白没说什么,飞快的起身找手机。他昨晚的静音还没开,闹钟不会响,宋白担心又迟到了。李洋已经教训了他好几次,时间长了再好的关系估计也要产生嫌隙。

幸好才七点半,快一点还是来得及的。

宋白忍着心里的负面情绪俯下身从地上一件件捡起衣服,最后一件是他的衬衫,在季随云脚下。宋白低着头,没考虑太久就伸长胳膊去捡。

季随云状似没有看到,缓缓落下脚踩上去。宋白盯着季随云的脚面,眼圈几不可查的红了一圈。

“季先生…我要迟到了。”

季随云恍然大悟般:“不好意思。”但脚丝毫未动。

“季先生,我真的很急。”宋白不明白自己一早上起来怎么惹他生气了,他莫名其妙,但又不得不服软:“等我下班,您想怎么样都行。”宋白以为昨晚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极限,熬过去了就不怕别的了。可他显然会为自己贫瘠的想象力付出代价。

季随云偏着头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就离开了。

宋白颤抖着手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将它们拥进怀里,狠狠地抱了抱。

宋白收拾的很快,季随云也已经穿戴整齐。季随云习惯早饭在公司吃,季随安要八点才吃饭,所以现在早饭还没有做好。

“你自己去店里吃点东西。”季随云对宋白道:“我顺路送你。”

司机已经在等了。宋白时间确实很赶,再加上季随云掌控欲简直强的变态,宋白为了晚上少受点言周教,乖乖就上了车。

季随云这一路没有说话,也没有宋白所排斥的亲密动作。离西点店还有半条街的距离季随云让司机停下车。

“晚上我来接你。”

宋白才想开车门,季随云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很暧昧的在宋白手掌上摩挲了几下,然后宋白手上就多了一张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