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1)

“我哪用得上那么好的东西啊,茶叶啊燕窝也就算了,那只贵妃镯我找懂行的看了,人家说这么通透的冰种就算是缅甸市场都得十几万。”

陆伏成浑身都冷了,冷的他想打哆嗦。陆伏成连自己接下来说了什么都没有意识了,他挂断电话之后,脱力般就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

陆伏成一阵想哭,一阵想笑,他觉得自己宛若一个笑话。他的母亲,收到了来自自己情敌的礼物,他的宝贝让他装作是他送的,这算什么?陆伏成毕竟了解宋白,他能猜到宋白可能是好意,可小孩儿还是想不了那么多,想不到这个做法活像一面照妖镜,照出陆伏成的卑微和落魄,让陆伏成血淋淋的像被剥了皮,迎着风都痛。

宋白给陆伏成发完微信之后总算回过味来,这件事他想的太简单了,陆伏成心里会怎么想?宋白不敢想象。

可已经没什么办法了。宋白忍着不去想那么多,多做一些事麻痹自己。他给小猫织的口水巾已经完成了一半,平时就做点什么小点心。

这天中午宋白做了一烤箱曲奇,不自觉的做的时候放了不少葡萄干和杏仁。他带着点说不清的心思,把照片发在了朋友圈,设置成仅陆伏成可见。

发完之后宋白刷着手机走神,忽然收到一条点赞的提示,是陆伏成,但一点开那个赞却没了。

宋白眼眶发酸,陆伏成一直都是在关注他的,只是这次暴露了而已。

宋白开始频繁的发仅陆伏成可见的朋友圈,杂七杂八的说很多,或者直接上个图,可陆伏成再也没有点过赞。

初三下了大雪,白茫茫的,只是才一上午,积雪便有了两三厘米厚,大片大片的雪花羽毛一样斜飞着打在窗户上,可视范围只有几米。

宋白喜欢雨雪天,尤其是下雪的时候,他贪凉,总爱拖着陆伏成一起出去堆雪人,他用雪团打陆伏成的时候陆伏成从来不还手,玩够了便一起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猫进被窝里。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亲热颇有点刺激,陆伏成总不肯,宋白偏要闹,最后还是陆伏成洗床单,借口总是可乐洒在了床上。

下雪天晚饭吃火锅,任含桃买了许多水果回来,可是没有车厘子。宋白最喜欢的东西,只有陆伏成买给他。

任含桃并不是忘了,只是因为有些贵,等过了这几天,她就会为宋白买上许多便宜的解馋。

任含桃最喜欢咋咋唬唬地催吃饭,明明水还没有开,就恨不得把宋白拖到椅子上按牢。宋白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的功夫便被喊了好几次,他很快地打上字“没有樱桃”,然后又配上火锅和水果的照片。

等宋白收拾完碗回来看的时候才发现他刚刚忘记设置成仅一人可见了。

宋白有些沮丧的删除了动态,心不在焉地吃饭。

夜里雪下的越发大了,才收拾完碗,便传来敲门声。

宋白拉开门一看,竟然是一位外卖小哥:“您订的水果。”

宋白微愣。

那小哥确认了一遍:“姓陆,尾号是0181?”这回对上了,陆伏成的姓,宋白原来的手机号尾号。

宋白接过袋子,里面装的是码的整整齐齐的进口车厘子。

宋白差点没忍住眼泪。

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在这么努力的爱着他。宋白忽然有点想给自己一耳光,他太自私了。

明明知道陆伏成爱他,却又没办法离开季随云,自己还要撩拨的陆伏成时刻挂心。这种做法,多恶心。

宋华峰这时扭头看过来:“是谁?”

宋白关上门脚步沉重地走进厨房洗水果:“成成叫的外卖,送的车厘子。”

“你成哥还真惯着你。”任含桃道。

宋白把水果洗完端到客厅,宋华峰不爱吃太甜的东西,任含桃也没吃多少,宋白只吃了一颗,那些回忆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宋白毫无招架之力,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哪怕季随云从没做过那些坏事,哪怕他对宋白一开始就如同现在一样,宋白也绝对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宋白爱陆伏成,就如陆伏成爱他。

宋白爱梧桐,是因为和陆伏成一起看过的小故事。宋白爱吃糖,是因为每次生病每次欢爱之后陆伏成都会喂他一颗当诱哄。宋白睡觉老实,是因为他上学时陆伏成租的房子里的床只有一点点大,他要是睡觉不老实就要辛苦陆伏成。

宋白的所有偏好和习惯都和陆伏成有关,密如蛛网般,季随云怎么可能插的进来?

宋白夜里站在床边抽烟,他为了散味将窗户打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冷风瞬间灌进来,冻得手指尖都要凉透了。

手机铃声又响起来,这个时间打来的人,十有八九是季随云。

宋白有些疲于应对,但至多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他还勉强可以做到。

“阿白。”季随云柔声道:“在做什么?”

“在走神。”

季随云轻笑:“下雪了!”

宋白一时反应不过来:“上海也下雪了?”

“没有,这么大的雪,上海不可能有的。”季随云声音里有些压抑不住的欢喜和期待:“囡囡,你下楼来。”

宋白怔住了。

“穿厚一点,快下来。”

宋白挂断电话,趴在窗边向外看,但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他裹着羽绒服戴上围巾。父母都回卧室了,宋白轻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积雪已经很深了,有下午行人踩上去的脚印已经被雪盖的只剩下浅浅一个小印子。宋白穿着包脚的室内冬季棉鞋,才走了几步鞋底便湿了。

这时他终于透过可视度不高的风雪,看到几米远的地方,路灯下撑着巨大黑伞的高大男人。

季随云笑着看宋白,眼睛里是能穿透寒风融化冰雪的柔和笑意:“阿白。”

季随云穿着一件厚重的毛昵长款外套,柔软密实的黑色毛领温顺的抚着季随云轮廓锋利的面颊,上面还粘着一点被风裹挟着的雪花,季随云撑着黑伞的鹿皮手套冻得看起来有些发硬,看样子他已经站了很久了。

“你怎么来了?”宋白快步走过去。

还好,他的眼神里只有慌乱和疑惑,没太多警惕和怨恨。季随云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