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天气这么好,若是能放纸鸢就好了。”
往年二公子在京城时,总是想着各种办法带姑娘出来玩。
褚青绾也想起了二哥,她和二哥年龄相仿,二哥也最是纵宠她,可是为了平衡朝堂局势,二哥自科举后,就一直任职在外,已经七八年不曾回过京城,因此换来谢贺辞能留任京城。
褚青绾唇角溢出冷笑,谢家有什么理由不待她好?
褚青绾轻呼出一口气:
“走吧。”
下山的路要陡很多,尤其是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都是树林,只能通过一辆马车,马夫赶马车时,也不由得降下速,但谁都想不到会迎面而来一辆马车,每家的马车都会有标志,能给高门赶车的马夫都是老油条,什么人不能得罪,他们心底都是门清。
什么时候该让路,什么时候该强硬,他们自有分寸。
褚青绾也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她没动,由着马夫交际,但没想到等了片刻,马车还是僵持在原地。
褚青绾掀开帘子,朝对面看了一眼。
对面的马车很低调,偏是这种低调让褚青绾皱了皱眉,有些东西根本不是低调就能掩盖的,如同对面马车用的缎料,无一不是名贵万分,她打断了还要让对面让路的马夫,轻声道:
“鲁师傅,别争了,给对面让路。”
鲁师傅立即噤声,少夫人的话让他意识到什么,他险些后背冒出一点冷汗,没有再耽误和停留,立即让马车后退,一点点地将路让出来。
对面马车中,有人端坐在马车中,姿态端的是漫不经心,半点退让的姿态都没有。
直到对面有声音传来,他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帘子被挑开了些许,对面女子恰好松下提花帘,女子脸庞一闪而过,只叫人隐隐绰绰能记得她肤如凝脂,尤其是头顶簪了一支颜色明艳的桃花,叫她黛眉越发衬得姣姣,满目春色竟是都不如她来得令人惊艳。
饶是见惯了美人,来人的视线也不由得在对面女子脸上停驻了一刹间。
视线轻移,落在马车上的标志,一触即离,马车也在此时擦肩而过。
褚青绾的陪嫁庄子距离清净寺不算远,有侍卫在她去上香时,就将她要来小住一段时间的消息送到了庄子,所以,庄子上也是准备得妥当。
褚青绾隐约记得这个庄子内种了些许瓜果,也有点盈利,管事的早早地守在了庄子前等待。
褚青绾来都来了,顺便还查了一下账本,她转头问管事的:
“城中几家店铺近来如何?”
管事的:“都一切安好,主家不来,过几日,掌柜的也是要将账本送到谢家的。”
闻言,褚青绾才想起来她还漏掉了这件事,她轻轻颔首:
“让他们直接送到庄子上,下半月时,我会到店中考察。”
放权是一回事,但也要时常让他们紧着皮,否则,见惯了利益的人,可未必能守得住本心。
褚青绾这一日只用了早膳,又是上香又是赶路,如今天色都要暗下来,也不免觉得有点饿了,庄子中也备好了晚膳,褚青绾出了书房,才发觉外面落了雨,她抬头看着雨帘如瀑,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许久,褚青绾轻呼出了一口气,心底自嘲自己的矫情。
她今日要来庄子上住,真的没有让谢贺辞来哄她的意思在其中吗?
褚青绾不能否认。
毕竟谢母这次直接将人往府中领,着实有点过分了,她若是轻拿轻放,日后谢母难道不会变本加厉?
可惜,天公不作美,如今这种雨势,根本不适合赶路。
所以,谢贺辞不会来。
褚青绾平静地收回看向雨幕的视线,她轻垂了垂眼眸,掩住眸中的情绪,她说:
“走吧。”
与此同时,庄子外,也有人被雨势拦住了路,胥砚恒不耐地甩了甩腰间的玉佩,难得有兴致出来游玩一趟,居然如此扫兴。
魏自明苦笑,谁能想到刚才还是艳阳天,忽然就能下了雨?
眼见不远处有一座庄子,魏自明立即定了定神:
“皇、公子,前头有一庄子。”
眼下是没法赶路回宫的,只要借人家避避雨。
胥砚恒冷声:“还不赶路。”
这年头一般人家是没有马车的,马车不值钱,但一匹好的马驹却是能值千金,管事听见有人来避雨,一见那马,就知道来者非富即贵,他也不敢拒绝,免得交恶,他将人领进来,客气道:
“这位公子请在外院稍等片刻,今日主家有人来,我要去禀报一声。”
胥砚恒淡淡地扫了眼这庄子内,视线在院落中的那一辆马车停留了一下,他忍不住地眯了眯眼。
一日内居然能碰见两次。
真是巧。
褚青绾得知有人来避雨,她也没赶人,本也没打算去见人,毕竟来者是外男,她是女眷,多少有点不好,她就道:
“让他在外院避会雨,便是。”
管事有点迟疑,低声:“我见那公子衣着不菲,主家可能会相识。”
主家已经是这京城顶顶名贵的人家,但主子的店铺有经营布料锦缎的,所以管事一眼就认出来人的衣着,只一件外衫都能价值千金的鸳鸯锦缎制成,非是一般人家能供养得起的。
若来者是位贵人,主家自是要出去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