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如果意难平,就证明还在乎。

若是根本不在乎,也不会给他打电话求证了。

等了十来秒,梁冰都没有回答,郑蔚又笑起来:“当然是假的了!我知道佳佳一定会给你看,才故意发那张照片给她的。”

梁冰竟然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松了口气,下一秒听到听筒内的声音在隔壁响起来,“希望我不是在多管闲事吧……”

“你在哪儿?”梁冰握着电话走出来,和从男洗手间走出来的郑蔚迎面撞上。

两个人挂断电话,交谈了几句才知道前后脚入职了研发中心。

郑蔚看了眼时间,“我还得回去开会,改天再聊。”

梁冰转身回到陈斌的办公室,告诉他已经考虑好了,决定接受他的提议。

开完会,已经接近中午时分。

陈斌推开门时,燕雪舟正坐在办公桌前接电话,听筒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前段时间连续出差滞留了一堆文件和票据,他匆匆翻看着,一边挑拣一边签自己的名字。

燕雪舟示意他先坐下,很快收了线,“什么事?”

“我之前跟你说过,要给你招个助理,你让我全权处理,人选我有了。”陈斌扬声叫了句,“梁冰,你进来。”

梁冰从门口款步走进,在他的办公桌前垂手站定。

燕雪舟明显怔了下,但很快就放平声音对陈斌说:“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她说。”

“啊?”陈斌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起身离开。

燕雪舟脊背笔直正襟危坐,典型的防御谈判姿势,“你怎么会在这儿?”

梁冰纹丝不动,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一板一眼回答他,“我是按照研发中心正规的招聘流程进来的,之前,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工作。今天来报到,陈主管说新上任的中心负责人需要一个助理,我的条件又刚好符合,就答应他了。”

她已经不记得上次和他单独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分开时太狼狈,以至于到如今,连说一句好久不见都显得多余。

默声一片,燕雪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终于抬眸,望着她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冷淡,“这次是为了谁?还是……上次没玩儿够,又来消遣我?”

梁冰垂下眼,视线落在他挽起的衬衣袖口下露出的手腕,他的皮肤白,因此那块陈年的烧伤疤痕看上去异常明显,不仅有增生,还有一小块挛缩,褶皱的纹理让她下意识拧紧眉。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大学生的就业形势有多严峻”梁冰叹口气,换了种说话方式,“我签了合同,试用期三个月,去留的主动权在你手上,就算到时候转不了正,也至少让我在实习手册上盖个章吧。”

内线电话又响了起来,通知燕雪舟去开会,他起身前说:“我没那么公私不分。”

语气很淡,不知是在强调他的底线,还是在提醒她要公私分明。

五十三、掌心

研发中心实行项目制,这一批进来的实习生统一在综合办轮岗,通过转正考核后才会正式分派到各个项目上。

梁冰的工位就在燕雪舟办公室外,只隔了一道玻璃墙。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梁冰才知道林眉所说的燕雪舟变了很多是什么意思,比起三四年前,他更加不苟言笑,唇一抿简直是化身冰雕,话少得厉害,高兴不高兴全靠人猜,几乎不给她和他单独交流的机会。

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梁冰还真有些吃不消。

工作内容非常琐碎,除了陈斌说的那些,还要一天三顿订餐,定期把燕雪舟的衬衣西服拿去干洗熨烫,他的工作节奏非常快,忙起来的时候,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

扁平化组织结构虽然非常适合科研机构,却加宽了管理幅度,尤其是在塔尖儿上的燕雪舟,所有项目最终都要汇总到他这里决策,经常是这个人还没从他办公室出来,下一个就在外面候着了。

研发中心的大部分课题和项目档案都是公开的,梁冰空闲时间把燕雪舟做过的调出来熟悉了一遍,以便能跟得上他的步子。

实习第二个周结束时,圣诞节已经近在眼前。

落地窗外渐渐黑下来,梁冰看得入神,不知何时,偌大的综合办只剩下她一个人。

燕雪舟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梁冰看了眼下午拿回来的用防尘罩装着的西装外套,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梁冰见燕雪舟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迅速地翻阅着资料,要不是早就见识过他的阅读速度,她肯定很难说服自己他都看进去,并且消化掉了。

梁冰走上前,轻咳了一声,“你的西装。”

燕雪舟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不带一点情绪,见她似乎没有放下离开的意思,放下手里的文件,问了句,“你还有事?”

梁冰握紧西装的肩部,隔着防尘袋,坚硬的木质衣架将她的掌心硌出一片压痕。

“我觉得现在每个项目的主管都不分时段地来找你请示汇报,效率不高,你也累,我想发个通知规范一下流程,让他们先找我预约。”一旦开了口,梁冰越说越顺畅,她低下眼,和他对视,“我会按照你的日程表把成块的时间抽出来分给他们,事先对好的话,就不会出现前两天吴主任和林博士在门口争执先来后到的情况了。”

“你不怕麻烦吗?”

梁冰摇摇头,“这也是在助理岗位职责范围内的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听到他说,“可以。”

梁冰转过身,将西装挂在墙边的柜子里,“那我就先出去了。”

燕雪舟已经垂眼继续去看那一沓资料,头也不抬,“以后,你不用等我下班再走。”

“嗯,知道。”梁冰轻手轻脚地掩上门,退了出去。

打完卡,从温暖如春的大楼里走出来,梁冰冻得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一路小跑到站牌下,十分不幸地错过一辆直达地铁站的公交车。

更悲催的是,又过了二十多分钟,都没再等到同一条线上的车。

虽然裹着厚厚的冬衣,梁冰还是冷得缩着脖子,一阵寒风吹过,她不停地抱臂跺着脚,试图让僵滞的关节不因为温度低而生锈。

直到一辆陌生的银灰色越野车停在她身边,颜色很少见,车窗降下来,露出燕雪舟的侧脸,“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