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他咬紧后槽牙,自问自答,“你没有,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
他瞳孔深处倒映出她的苍白和狼狈,他亢奋偏颇地一句接着一句发问,字字羞辱,到底是在折磨谁?
或许是梁冰潜意识里的逃避思想作祟,又或许是觉得他正在气头上,再吵下去不过是两败俱伤,加上郑蔚说他身体不舒服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劝,“我们改天再谈吧,好不好?”
可这不过是让他本就敏感的神经更加绷紧,“改天?这么着急离开我吗?”
他低低闷笑,“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可以像丢掉一块破抹布一样把我扔了,对吗?”
“不是的”梁冰凝视着他,她深知现在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不说什么不做什么更是错,她下定决心一般,诚意十足地说:“我知道我不该骗你,我想解释,可你那么聪明,早就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我想向你道歉,你又不肯接受,我……”
她还能怎么办?她没有其他方式弥补,最后叹口气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燕雪舟怔愣了片刻,强忍住濒临爆发的暴戾,嗤笑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梁冰还有些迟钝:“啊?”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他冷嘲地扯了下唇角,伸出手指腹在她眼角的伤痕流连不去,“梁冰,我们之间只有欲望和交换吗,还是你觉得……你只是我的泄欲工具?”
“不……”梁冰出于本能否认着,他眼中的煞气让她不由得向后撤了下,下一秒,却被他从地毯上拖起来,拉到了腿上。在她错愕的瞠目结舌中,他的牙齿咬住了她的唇。
梁冰的瞳孔猛缩,硬是忍下了他的噬磨,血丝在唇齿之间蔓延开,咸腥的铁锈味充斥着口腔,她的下唇疼得直哆嗦,小臂迅速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话音刚落,他就把她的双手举高过头顶,翻身抵在了墙上,整个人压了过来。
他的脸贴近她颈侧的瞬间,一股灼热直冲梁冰耳廓,熟悉的颤栗感降临,她只觉半边身子酥麻,各种生理反应接踵而至。
梁冰骨头发麻,浑浑噩噩望着飘荡的纱帘,没有推拒,没有抵抗,她丢盔弃甲,全盘接受他的进攻。
当然,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手从衣服下摆伸进来,指腹反复逗弄着她胸前的两点圆润,揉捏搓捻,亵玩之下,她很快感受到凸起和坚挺,五脏六腑都缩紧,变成一堆混沌不堪的软肉,闷钝的涩痛和诡异的快感交杂在一起,他蓬勃而急促的跳动紧贴着她的小腹,手指捏着她两腮,眸光直直看进她的眼底,仿佛在嘲弄她的敏感。
梁冰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一缕发丝垂落,缠绕在燕雪舟的手腕,他不防,动作变换间猛然扯痛了她,她下意识咬住唇忍下,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流下来,滑过他的掌侧。
她的眼泪让燕雪舟一滞,连带着刚才的无动于衷都被成千上万倍的放大,他彻底从这场突兀却致幻的风月情事中抽离而出。
他停了下来,垂眸看到她眼神迷离,唇瓣微张, 强忍的泪花和斑驳的眼角,点点滴滴似乎都在诉说着她不愿意。
她根本不愿意。
这让他更加像个只是为了泄欲的畜生。
燕雪舟的唇游移到梁冰的耳垂,他的鼻息滚烫,声音低哑,压在她耳边说:“滚。”
四十二、罗网
事已至此,即便燕雪舟再生气,梁冰也不可能就此收手。
舆论在不断发酵中,热度持续攀升,不光关佳文开始关注,就连这两天梁冰上体育课,在操场都能听到周围有人议论相关话题。
她机关算尽,罗织出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缓缓收拢,收到现在,四面八方都没了挣脱逃跑的空间。
第二弹爆料发出以后,时刻关注舆情的唐仞必将会找宋一鸣的麻烦,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她的名字透露出来。
这一招请君入瓮,不仅可以缓解宋一鸣所遭受的巨大压力,还能让唐仞不得不塌下身段来找她挽回局面。
她要反客为主,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果不其然,周二下午,梁冰下课后回宿舍的路上,身边缓缓停下一辆陌生的车子。
“能聊聊吗?”唐仞降下车窗,朝她眯眼假笑,“上车。”
“就在学校说吧。”梁冰当然不可能上他的车,用眸光逡巡一圈问,“食堂怎么样?”
唐仞不得不同意,找位置停好车后,坐在梁冰对面的不锈钢排椅上。
还没到饭点儿,只有零星的校工在做准备工作,偌大的空间内就他们两个人,交谈声清晰可闻。
唐仞满脸平静镇定,“你就是沈恪的小妹妹吧?”
梁冰略一思索,“周锡年告诉你的?”
其实并不难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唐仞这种人不可能毫无准备地过来找她,肯定事先动用了一切资源弄清楚她的底细,而在他公司实习的周锡年必然首当其冲。
唐仞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开门见山问:“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总有目的吧。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梁冰端正坐姿,沉住气问:“我想知道沈恪发生事故那天,和你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待他开口,她先威胁,“别想撒谎,我手里拿到的筹码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万一让我有发现任何自相矛盾的地方,我保证一定会让你后悔没说实话。”
“事无不可对人言”唐仞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那天早上,沈恪跟我打电话,说他正在用刷票软件抢火车票,如果能抢到,他今天就会回家,如果抢不到,最迟也要明天走。我想让他至少把实验结果输出以后再走,他不同意,一直说时间不够,还絮叨叨地说家里的水管冻住了,他的小妹妹在等他回去修,还有什么要写春联之类的……他这个人平时也有点神经质,我就没当回事,只说让他初五务必返校,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通电话。”
梁冰眼睛胀痛得难受,咬牙切齿问:“他欠你的吗?你凭什么?”
唐仞没有回答,漠然道:“他做的是氢气环境下的实验,是有发生意外爆燃的可能性。警方给出的结论是排除他杀,不予刑事立案,也就是说剩下的事是民事纠纷,是学校和家属之间的博弈。”
梁冰没接话,燕雪舟强调过很多次,做实验切忌心浮气躁,他心情不好时宁愿不做都不会勉强。他做唐仞论文的实验复刻时,投料同比缩小了十倍,还加了乙酸乙酯浸没的步骤减小危险性,却依然发生了闪燃。
万一沈恪为了赶时间,一旦加大投料或者省略中间步骤,后果都不堪设想。
“沈恪到底是死于意外事故还是自杀身亡,于我而言没有区别。他母亲来到学校以后,是秦老师负责全程接待和最终协商的。”
唐仞像是在祸水东引,“梁冰,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