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了。”梁冰直接拿出一个剥开,“炒货店那个爷爷说,他们只用蜂蜜和甘蔗糖浆炒,一点工业石蜡和糖精都没添加,你尝尝看。”
他没有接,顿了下,自然而然凑上来,直接就着她的手吃掉了她亲手剥的栗子,软糯,香甜,口感沙沙的,“只给我一个人买过?”
“?”梁冰还有些怔愣。
他冷哼,“看来是给很多人都买过。”
“不是的”她有些急切地辩驳,“只有你。”
燕雪舟不想再听这些看似暧昧却实际并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的话了,毕竟她在人前一直假模假式地装跟他不熟,他直接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同样突兀,但梁冰没有迟疑,立刻给出了答案,“我想让你高兴。”
燕雪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感知到胸腔传来清晰的跳动声。
驾驶位的车窗还开着,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和不远处夜市的嘈杂声此起彼伏,梁冰还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燕雪舟,我想让你高兴,真心的。”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在一切尚未崩坏之前,提前尽力做出弥补。
让他高兴,是孑然一身的她能给出的最大的歉意。
眼神再次交汇时,燕雪舟伸出手扣在了她的后颈,他右手掌心被栗子暖得发烫,唇瓣却是凉的,没什么温度,梁冰竟还能分神想,或许就是因为要看她什么时候才出现,他才会一直开着窗的。
他难得不计较她的不专心,落下来的吻缓慢而温柔,一点点深入,细细地吻着,他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声说:“闭上眼睛。”
很沉,很轻,明明是在下达指令,语气却带着鼓励。
梁冰照做,低垂的睫毛和气息一同纷乱起来,她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身体,同样轻柔地回应了他,他的手移到她的颈侧,她攀上了他的肩,头颈相交,唇齿缠绵,细腻的灼痛中带着一点糖炒栗子的甜味
让人意乱情迷。
二十二、雪花
送走燕雪舟,梁冰回到宿舍,看到关佳文正一个人坐在桌前发呆,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场。
她不由得走过去,关切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和郑蔚学长吵架了。”关佳文抽了下鼻子,像是又想哭,“他说我不答应不拒绝,是在吊着他。”
梁冰没接话,给予对方倾诉或者沉默的自由。
“我觉得他不是真心喜欢我的。”关佳文清醒道:“我听别人说,他很花心,大学三年谈了好几个女朋友了,上一个还是隔壁艺术学院的播音系系花,前几天还有人在校门口看到他们纠缠不清。”
梁冰靠在一旁,“那你喜欢他吗?”
关佳文面露迷茫,“他很会哄人开心,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舒服,但一想到那些话他能跟我说,也能跟别的女生说,我就……”
她患得患失地加了句,“如果连真心都没有,只是想玩玩而已,没追上的时候他可能还愿意哄着我,真追到手就不值钱了。”
梁冰认同她说的,并非是悲观主义作祟,而是男女之间光靠新鲜感根本无法长久维持,如果一段感情在最开始时双方都不具备笃定走到最后的信心,分崩离析是必然的。
出于长远考虑,倒不如及时止损,除非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显然,关佳文不是。
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李昕从外面推开门进来,梁冰回过神,沉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关佳文则更明显,假装很忙碌,开始收拾起了桌上的杂物。
察觉到氛围的古怪,李昕开始阴阳怪气,“哼,怎么我一进来就不吭声了,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关佳文情绪正差,毫不客气地回怼,“你真是想太多!你是女明星吗,谁闲得慌没事议论你?”
李昕一怔,恼羞成怒道:“被我说中了吧?别以为我好欺负,你俩就抱团孤立我,这叫霸凌懂吗?”
人觉得荒谬时真的会发笑,关佳文无语道:“谁霸凌谁啊?恶人先告状。”
“好了,别吵了。”梁冰走过来低声劝了句,轻轻拉了下已经站起来想要冲上去的关佳文。
“装什么清高?”李昕调转枪口,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大家在背后都怎么说你吗?”
无非就是些老生常谈,化学院有个心机深重的贫困生,不知道靠什么不光彩的方式拿到了进入实验室的稀缺名额,“华胜杯”参赛名单在学校官网公示后,愈发变本加厉,瞧瞧,整天厚脸皮地贴在燕雪舟身边,还真让她捞到了好处。
单纯羡慕甚至钦佩者固然有之,但更多的是别有用心的发散,人性如此
拜高踩低,看不惯就想要打倒。
只要一个女孩子够穷,且稍有姿色,就可以是她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全部理由。
而这个社会,无论什么阶层,摧毁一个女性都是从给她造黄谣开始的。
“我不需要知道。”梁冰正视着李昕,没有歇斯底里地反驳,更没有陷入永无休止的自证,平静却掷地有声地说:“他们怎么想,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说完,她走到阳台照常进行洗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睡前躺在床上查看未读消息时,梁冰看到半小时前燕雪舟在群里发了条:「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半,来实验室备赛@所有人」
程朗和陶颖又是秒回,都没问题。
梁冰决定明天洗脸时也要把手机揣兜里,她垂眸打了一行字:「我周五晚上不行,要去图书馆勤工俭学」
陶颖:「好玩儿吗?」
「不怎么好玩,挺枯燥的」梁冰照实说:「但能申请到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程朗:「要不然周五统一休息一次吧?」
程朗:「行吗?」
隔了两分钟,燕雪舟回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