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俯身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威胁:“只要你做对的事,我就不会杀你,不然会让你生不如死。”

刘甜甜略微镇定了一些,那神色真诚得就差指天发誓了:“我虽然是护士,但是我在妇产科见习过,生孩子的注意事项我都知道!那个Mack医生只是外科医生,生孩子的事他不一定有我懂得多!”

萧陟和陈兰猗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约而同想到之前刘甜甜在秦暮面前极力表现自己的专业知识,向他们介绍生孩子的常识;又想到第一次巨蜥来袭后,刘甜甜义愤填膺地揭发黑人Jorgen害死空姐的事情;还有刚才,秦暮这种性子的人,都能被她抓住机会,趁他情绪激动时挑唆他对陈兰猗起了杀心。

刘甜甜把自己设计成傻白甜的形象,恐怕连“甜甜”这个名字都是种心理暗示。她看似口无遮拦,实际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目的。也是,能活到现在的,大概都不简单。

萧陟他们将钱平山掩埋好,立了个简陋的木碑。这时山上的林子里传来两声枪响,听声音应该隔得非很远。随即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响起自己系统的声音:“剩余宿主数:9.5。”只停顿半秒,再次响起:“剩余宿主数:8.5。”

醒着的几人同时抬头,刘甜甜反应最大,浑身颤了一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8.5,秦暮没有骗人,不管是由于什么诡异的原因,他确实只占半个名额。除了他们几个,加上柏世,外面还有3人。

“裴永年也是。”萧陟对秦暮说。

“裴永年?”秦暮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萧陟道:“交给我吧。”

钱欣被系统的声音惊醒,随即感受到腹痛,刘甜甜一听见钱欣的动静后立刻跑过去认真询问,生怕自己的保命符有什么不测。

第一次阵痛很快过去,钱欣萎靡地躺在毯子上,麻木地盯着头顶的岩壁。

秦暮他们一直紧盯着刘甜甜,提防她在钱欣身上做手脚。刘甜甜在几人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问了几句,然后紧张地吞咽一口,对几人说:“应该是阵痛开始了……”

“怎么样?”秦暮问。

刘甜甜看起来好像要被他吓哭了,哆嗦着嘴唇说:“刚才钱欣姐情绪波动太大……孩子可能是觉得不舒服,动了动……现在胎位不正。”

秦暮突然暴躁起来:“胎位不正会怎么样?”

刘甜甜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没有剖腹产的条件,难产……可能会……”

秦暮回手在岩壁上狠狠凿了一拳。

萧陟问刘甜甜:“大约能挺多久?”

“每个人和每个人都不一样……几个小时到几十个小时的都有。”

萧陟盯着秦暮:“我有办法,有个人有无线电收发机,可以向外面发送求救信号,到了岛外,钱欣就能做手术。”

陈兰猗想站起来,但他腿上有伤,被萧陟按着肩膀坐好。

萧陟看向秦暮的视线带了点儿狠劲儿:“年轻人,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你得保证不再随便被什么人挑唆。”

秦暮脸上罕见地露出惭愧的神色,向两人郑重地道歉。

此时已是傍晚,西斜的余晖将萧陟的影子拖得很长,他给陈兰猗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朝沙滩方向奔去。

第88章 6.5

钱欣躺在毯子上, 一动不动地默默流着眼泪,秦暮坐在她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着急却又不知怎样安抚。

陈兰猗坐在钱欣和秦暮对面,他倚着岩壁小口喝着营养液,眼睛一直盯着秦暮。他没受伤的那条腿屈着, 另一只手里一直握着枪,搭在膝盖上, 枪口毫不掩饰地直接冲着秦暮。

刘甜甜和导游小姑娘在洞穴的角落,两人互相倚靠着, 却又谁也不和谁说话。

可能是因为失血, 陈兰猗觉得有些冷, 他侧身去包里拿毯子, 不免抻到腿上的伤口, 又有不少血渗出来, 浅色裤子上的血迹又变大了一圈。

萧陟给他留了一片止痛药,但是陈兰猗没有吃。随时都可能和人打起来, 没有痛觉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他小声“嘶”了一声,秦暮立刻抬头看向他。

一对上秦暮的视线,陈兰猗拿着枪的那只手从指尖到肩膀的肌肉瞬间紧张起来。

秦暮站起身朝他走过来,手里多了把机关/枪。

陈兰猗浑身寒毛倒竖, 扶着岩壁慢慢站起来, “你如果朝我动手,萧陟会把无线电收发机毁掉,然后再把你杀掉。”

秦暮愣了一下, 把枪口掉转,枪托朝向陈兰猗递了过去:“我是想向你道歉。”

陈兰猗垂眸看看那把吓人的枪,又抬眼看看秦暮面无表情的脸……

虽然这么说一个刚十三岁的未成年可能有点儿过分,但是陈兰猗真心觉得这孩子有点儿不正常。

钱平山刚死,钱欣状态又这么差,陈兰猗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腿又疼得厉害,说话语气有点儿冲:“我以为我们之前算是盟友了,别人随便一句话你就朝我们下死手,连问都不问一下,实在让人生气。”

秦暮态度诚恳:“对不起。我只是习惯面对威胁时先下手为强。”

陈兰猗理解他的危机感,但脸色还是冷着,倚着岩壁慢慢坐了回去,“你之前还说我们是好人,原来也是骗人的。”

“不是,我一直认为你们是好人。但是好人和为了任务去杀人并不矛盾。”

陈兰猗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然而不想再理他了。

“请你收下我的赔礼,接受我的道歉。”

陈兰猗抬了下自己手里的枪:“我不需要你的枪,萧陟那里有的是。”

秦暮看着他手里的,“你们的枪没我的好,子弹也差远了。”

“……”陈兰猗快被他气笑了,“那我也不需要。”

秦暮沉默了,像是思考了半晌才说:“那你想要什么赔偿?”

陈兰猗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道歉和赔偿,但是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陈兰猗朝秦暮抬了下下巴:“回答我三个问题吧。”

“可以。”

“为什么你只算半个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