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茹之煮开锅底, 着手打开电视选了一部新的电影两个人一起看。她挑挑选选, 最后挑了部丧尸片。

林耀远端着车厘子出来, 瞄到屏幕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片了?”

陶茹之解释:“我在伦敦吃各种炸鱼的时候只有看这个能稍微激起我的食欲, 养成习惯了。你看不惯我换一部。”

“看不看都行。”林耀远坐下来,坐到她身边,“我更想听你这些年在伦敦的生活。别说朋友圈,你连ins都不发。根本不知道你在那边干什么。”

陶茹之一惊。

“……你什么时候关注我ins账号了?我没告诉过你啊!”

他轻松道:“找一个账号又不难。”

陶茹之立刻摸出手机账号去看粉丝,她粉丝数很少,想找出他来不是难事。

她挑出其中一个可疑的账号, 名字是一串无意义的字母, 点进去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非常典型的视奸账号。

“难道这个是你?”

陶茹之狐疑地展示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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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耀远凑过来, 忽然操作后退,回到了陶茹之的账号页面。

“哦,你的账号原来是这个。”

“……你耍我?”

她立刻反应过来,他根本不知道,是在借机套她的账号。

“你用英国的手机号注册的,也没有共同好友,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他一副你怎么这么好骗的语气。

“……随你便。反正我ins也没发什么。”

陶茹之将手机倒扣,不再和他计较,起手扔蔬菜下锅。

林耀远早已无心涮菜,开始忙着掏出手机搜索刚才的账号,趁现在还能记住。

确实如她所说的,陶茹之的ins其实没什么内容,这几年来的伦敦留学和工作生活压缩在互联网上不过是占满一页手机屏幕的照片。归功于她在社交平台上是个极为低调的人,不爱发带有自己的照片,一眼望去全是风景。

这张是从阳台上拍到的日落,这张是街头的电话亭,这张是平安夜圣诞书的彩灯,这张是绿草茵茵的城堡,这张是她在学校某个下午,图书馆落地窗外的草坪……林耀远看到这张时,忽然轻吸了一口气,定睛看了好几眼。

他冷不丁指着它问:“你这张照片还在吗?”

“在吧,怎么了?”

“你找出来,放大一下。”

陶茹之心头猛地跳快,升起某种预感。

她按捺住这股预感,把煮熟的山药捞出锅,这才腾出手解锁手机,从相册里划拉半天找出那张照片。

图书馆的草坪前人来人往,而她被困在图书馆里复习,偶尔走神的刹那,抬手拍下这一幕。那阵子伦敦连轴的阴雨天,而那一天刚好放晴,罕见的晴空万里,所以不拍可惜。

蓝天下金色的阳光,和照片中路人们的头发是一样的颜色,因此仔细一看,那个角落中黑色头发的帽衫青年就进入到视线中。

青年插着兜,背着黑色单肩包,正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仿佛也只是这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留学生。

她把照片放大再放大,终于看清,这个背影戴着一副蓝色的耳机。

但是细节模糊,陶茹之无法确定那是她送出的那副耳机。

不过根据林耀远看到这张照片的反应,她这时可以肯定

这个背影是林耀远。

陶茹之经受着某种不亚于在心脏博物馆那时听到他心脏的冲击,过了好一会儿,这种余韵才慢慢消散。

她问他:“你后来又来过了?”

林耀远嗯了一声。

“……傻瓜。”

陶茹之忍不住呢喃。

至于为什么用“又”,因为那不是林耀远第一次来英国找她。

那笔曾是给她用做环球资金的礼物基金她没有收,林耀远就用那笔钱飞来英国找她,在他大四那年的尾声。

他们一起厮混了一个礼拜。一个礼拜过后,陶茹之送他上飞机,临别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来找我了。”她很决绝,“有空的话,替我多回家。”

他背影一顿,挥挥手,消失在机场。

林耀远说:“我那个时候没有答应你不来见你,所以我来找你不算食言。”

陶茹之轻声道:“那这恐怕也不是最后一次吧?只是这次被我拍到了。”

林耀远避重就轻地笑笑:“那就保密了。”

火锅的白锅也开了,他丢下几片竹笋,开始专心开吃。

然而陶茹之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住。

“其实,我这趟濑户内海又去了心脏音博物馆。”她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吗,博物馆又多了五万个心跳声,总共八万多个人随机的心跳声里,我在主展室居然听到了你的。”

他嘴巴里的竹笋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