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我们的马车里里外外都查过了啊,这……我们还急着走……”单琦玉看出了他们一行人似乎成了那位大少爷出气的靶子,虽畏惧对方的权势,仍忍不住出声提醒。

郑二公子却冷笑一声,“急着走?莫非有什么猫腻?愣着干什么?查啊!”

此时城门口已有不少百姓围观,有认出郑二其人的,正和身旁的人小声低语。

“听闻郑家乃是庆州城人人称赞的大善人。”孟缚青高声道,“郑二公子这般作为,是要做那辱门败户之人?”

“恪尽职守,何错之有?!”家中失窃,找了许久毫无进展,郑二心中火气烧的正旺,见孟缚青一个小小女子都敢顶撞于他,怒意更盛。

狞笑道:“你怕是没被搜过身吧?不如脱下外裳以示清白?”

闻言四周一片哗然。

孟缚青用眼神制止谢烬和闫鹤,忽地笑了,“之后出城的人是否都要脱下外裳?郑二公子可有官职在身?以何种身份发号施令?”

“我……”

不等他开口,谢烬忽地扬声道:“莫非郑公子是想欺压我等无家可归的流民?”

排队的流民感同身受,张口附和:“我们流民的命不是命吗?无家可归也就罢了,出个城还要受此侮辱!”

……

流民们激愤不已,郑二气急败坏,正欲指挥士兵镇压,忽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至城门口,冷声道:“我竟不知郑二公子何时顶了本官的差事?”

来人正是庆州城的城门校尉。

郑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上头的怒意尽数散了,正欲解释,却见校尉意外地看着一个方向道:“是你?”

昨夜谢烬去韩府路上恰逢此人离开,那时并不知他是城门守将,他行了个礼:“大人。”

校尉点点头,重新看向郑二,“此人是韩大人的座上宾,敢问郑二公子这一行人犯了何事,惹得郑二公子这般不依不饶?”

“韩大人?”郑二吃惊,这时才忍不住正眼看这群人,他根本没想到一群流民竟和韩家有来往。

直到此刻,他才后悔于自己没按捺住脾气。

平日里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和善,若非万贯家财不翼而飞也不会言行无状。

“家父丢了一样随身带的玉佩,玉佩乃我祖母生前留给父亲的,我怀疑是流民进城后城中混乱,这才……”

校尉对此不予置评,只问自己的手下,是否盘查过谢烬一行人,得知没有任何异样之后,便大手一挥,放人出城去了。

“看人下菜碟的狗东西,再让姑奶奶看见他,非让他好生吃一番苦头不可!”离城门老远,闫鹤仍在愤愤不平。

说着,她眼珠一转,凑近孟缚青,耳语道:“我竟不知自己何时给你买了身衣裳,你和谢烬昨夜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人盯上了?”

孟缚青坦然道:“没有,纯属倒霉。”

别的不说,碰上郑二一事,的确倒霉。

顺利和城外的车队会合后,他们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庆州。

第178章 抵达靖安府

进入庆州地界后,车队寻水更加容易,最重要的是,这边的官府对于难民的尸体管理得当,路上几乎没有看到死尸。

沿着官道走至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时,众人看到远处有浓烟滚滚,举目远眺,是一些全身被麻衣包裹之人在焚烧着什么。

包裹的这么严实,焚烧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幕让众人心中大定,纷纷感慨靖安府来对了。

走到傍晚,车队行至驿站,发现是个大型驿站,且正常开着。

他们这些人挤挤说不得都能住进去,可惜驿站不是他们能住的地方。

凌九打马走到孟缚青马车边上,接过从车窗里递出来的一包东西,便拐进了驿站里。

这一幕没有被多少人注意到,在他们看来,谢公子的手下人向来神出鬼没,做什么都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一群人匆匆路过驿站,又往前走了一里多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也如愿找到了一家开着的客栈。

众人欣喜不已,能有个屋子比露宿在外好,帐篷透风,哪怕睡客栈地上也不会半夜冻醒。

他们倒是激动的很,客栈伙计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却犯了难。

他们打量这支车队,虽说形容邋遢些,衣着却齐整,且面色红润,不见有瘦的形似骷髅之人。

这群人身后,马车蜿蜒看不到尽头,大多马车上堆放的东西满满当当,盖的也严严实实。

越看越像是远途跋涉的商队,可眼下哪有商队敢行商的。

他们忍不住问了一嘴,“你们是流民?”

“你们客栈不收流民?”杜重上前一步问。

他声音洪亮,人又长得人高马大,从前山匪的做派尚存,大刀阔斧往那儿一站,好似下一刻就能把刀架人脖子上。

客栈伙计吓得疯狂想去报官,最后还是孟伯昌出面缓解了气氛。

在客栈里听动静的掌柜见孟伯昌在车队里能说得上话,说话也和气,走出客栈悄摸声地拉着人走到一边。

“这位客官,咱们四海客栈做的是小本生意,你们这么多人……”

孟伯昌一听掌柜话音便知掌柜的担心什么,“掌柜的只管把空房间都给我们就成,怎么睡我们自行解决,明日指定给掌柜的收拾妥当,掌柜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