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去捡，一只长手帮她捡了起来。

那是一款样式很久的棒棒机，物理按键，是林碧不用了之后，淘汰给孔妤用的。

“啧，这年头还有人用这手机？”韩雅昶感叹了一下，“挺怀旧的啊。”

这个手机生产商都宣布破产倒闭好几年了。

孔妤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知道他是在嘲讽她。

他跟苏菲菲看起来挺跳的，在刘智美老师给大家讲解比赛事宜的时候，一直在自顾自说话，他们根本不是来参加作文比赛的。

他们身上的衣服跟鞋子一看就很贵，而且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

而孔妤穿的是孔霆不穿的已经被洗得发白的男式球衣，脚上一双洗得发白的勉强算品牌的球鞋。

“谢谢。”接过手机后，孔妤小声说。她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特别卑微。

韩雅昶根本不在乎她谢谢了他，看也没看她一眼，没多久就跟苏菲菲出了教室。

无脚鸟

比赛的场地在F大的第三教学楼, 住宿就在F大的校内招待所。

沪上的夏天挺热的，孔妤跟范妡被分到了一间标准间。

校园招待所的住宿条件其实很好，孔妤第一次在外面住宿, 觉得挺满意的。

房间里有淋浴，热水还挺热。

洗完澡，她视力模糊的端着自己的清洁用品走出来，放下盆之后，到处找近视眼镜。

范妡好心帮她找到了，递给她问：“你眼睛多少度啊？怎么眼镜镜片这么厚？”

“八百多。”孔妤回答。

“哇”范妡感叹，“你是不是学霸啊？才初中毕业就八百度了，要是将来上完高中，读到大学, 那不得直接瞎了。”

“不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这么近视了。”孔妤挂上眼镜。

范妡告诉她：“晚上刘老师说我们可以出去自由活动, 要不然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安全吗？”十五岁的少女初次离开自己生长的城市, 难免胆小, 自卑。

“安全啊。这一带环境很好的。”范妡回答, “我想去买点水果。”

“好吧。”孔妤答应了，她换了一件连衣裙, 戴上眼镜, 齐耳短发洗过了，顺直的披在脸庞。

范妡留的是长头发, 扎着两个马尾，穿一件短袖, 下身是背带裙, 洋气可爱。她老家是京南, 跟沪上隔得不远，她从小到大经常来沪，一点都不怕生。

初从二线城市走出的孔妤与之相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土气，沉闷，畏畏缩缩的没见过世面。

“你怎么想到报名来参加这个作文比赛了？”范妡问。

“有奖金啊。”孔妤回答，为了这个来的。一等奖有五万块钱。如果取得比赛，他们孔家大半年的生活费都够了。

“有人来参加却不是为了奖金。”范妡说。

“今天挨你坐的那两个人，那对穿得特别潮的一男一女，他们就是来玩的。”范妡说。

“他们是我们栀北高中高二的学生，家里巨有钱。来参赛的时候都是坐的劳斯莱斯幻影，你来晚了你没看到。坐你旁边那个，她叫苏菲菲，你可千万别招惹她，她是个不良少女，天天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抽烟、打架、刺青、早恋样样来。打架还打得可狠了，能直接把人打去住院。而且啊，有人说她既喜欢男生，也喜欢女生，不是同性恋，就是双性恋，雌雄同体，巨可怕！”

“坐你前面那个，他叫韩雅昶，就是以第一名成绩入围的那个。他写的那篇文章初赛是高分一等奖作品，被大赛组委会当成是模范示例表扬，你来之前读过没有？人间皆安，就是他写的。”

“读过。”孔妤回答。

“没想到吧，写出那样通篇正气文章的人私底下是这么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范妡说。

“人家家里可利害了。又有钱又有势，那个苏菲菲跟他是发小，他们关系可铁了。”

范妡跟孔妤聊着天，走出招待所房间的门，就看到他们对面就贴着韩雅昶跟辛昭的名字。

那两人就住他们对面。

“哇他们居然住我们对面，最帅的两个男生，居然就住我们对面耶！”范妡发花痴，惊喊，“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不在！”

刚说完，辛昭开了门，他洗了澡，换了衣服，手里拿着一个热水壶，要出去灌开水。

门打开了，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韩雅昶不在。

范妡有些失望：“最帅的大帅哥居然不在。”

孔妤想起适才下午他跟苏菲菲说的要去夜店玩的话。

他们才是高中生，竟然就能频繁出入夜店了，不过，范妡说了他们很有钱，所以应该也是正常的。

范妡一路上还给孔妤介绍：“舊獨其实啊，我猜那个韩雅昶肯定不在房间里，他怎么可能停住呢。他就像只无脚鸟，永远都停不住的。你不知道他有多花心，身边的女生一个接一个的换，爱好也广泛，跳伞，滑雪，攀岩，古典音乐，电子乐团这些，什么都玩。”

“我其实跟他还有苏菲菲在一个中学上，他们在高中部，我在初中部。韩雅昶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我们京南城各大中学出名的那些校花啊，班花啊，全当过他的女朋友。我是真没想到他那样的人，居然会写作文，还能在作文比赛里拿到一等奖，这真的不可思议了。”

“是吗？”听完范妡对韩雅昶的介绍，孔妤闷闷的回应了一下。

她也是现在跟范妡说话，才确认到适才坐在她前排的那个模样流里流气的，说话时候总是懒痞扬着唇角的男生，就是韩雅昶。

“是啊，你知道韩雅昶他爸是谁吗？”走了几步，范妡又说。

“韩煜林。你可以去上网了解一下，新中国成立后研发的第一批战斗机开的人就有他。特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