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此生的永日。

“孔妤，你毕业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做一个普通人？”领会到自己无论如何都打动不了她以后，彭濯问孔妤。

现在是下班时间，很多上班族穿着工作制服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们每一天的人生就是996，卷卷卷。

卷着，卷着，就老了，颓了，放弃了。

“孔妤，也许以后我们都会变成衰老的无趣的人。但是，请至少让这个世界记得我们曾经有趣过。”

彭濯温和的提起做文艺青年的好处。那就是，有趣。

“我认识很多我这样的人，应该可以叫自由散漫吧，在我们的圈子里，有的人写小说，有的人玩音乐，有的人排话剧，有的人做cosplay。他们每天都忙得乐此不疲，就算没有名气，接受他们的受众很少，但他们仍然在坚持，为什么呢？因为人生不该只是早九晚五，生老病死。”

“这些歌这么棒，情真意切，为何不跟别人分享？”

“上次那首《樱桃芳菲》你知道鼓励了多少暗恋的女生去跟他们喜欢的人告白吗？”

“听歌的人他们是用心听的。千万不要小看他们欣赏跟共情一个作品的能力。”

“我已经帮你找到可靠的发行渠道了，只要你同意，月底这些歌就会上架。很多人会听。在他们看书的教室，在他们上下班的路上，或者是在他们准备考试或者失眠的夜晚，他们都会有你的歌声做陪伴……”

“你喜欢一个人的心思，就算你不愿意让那个人听到，但起码让全世界听到。因为这个世界很多人在爱，不止你一个。”

彭濯听说了孔妤夏天的时候去了洛阳。

戴娜告诉彭濯，孔妤跟韩雅昶好过了。然后，掰了。

彭濯知道这个韩雅昶，所有在京南城长大的孩子都知道韩雅昶。他就是京南城里最当仁不让的天之骄子。除此之外，还有他那丰富的堪称一绝的风流情史。

彭濯很清楚，孔妤的歌里写的是谁像静夜，又像阿难，谁公主抱了她，谁最后跟她互删了。就是那个有着风流情史的韩雅昶。

猜透孔妤的顾虑后，静了静，彭濯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笑道：“孔妤，相信我，就算他听了，他也不会在乎的。对这种事，他有很多个选择。他那样的人，这辈子什么都来得太容易了。”

彭濯劝孔妤大方一点，过了就是过了，“跟他不用玩什么躲躲藏藏的，也不要对他寄真心，千万不要，因为，真心必负。”

“你认识他？”孔妤问。

“怎么不认识，以前我妹妹也喜欢过他。”彭濯回答，“他们在一起过。”

“很快就分手了，我妹妹伤心欲绝，觉得京南是个伤心地，就去了国外留学，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彭濯掸了掸烟灰，口吻寂寥。

“他后来连我妹妹叫什么名字都忘了。那个傻丫头还那么喜欢他，天天在油画上画他的脸。”

孔妤笑了笑，原来她不是第一个将对韩雅昶的情思融入作品的人。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孔妤问。

“彭璎。璎珞的璎。”

“真好听的名字。”

孔妤想问，她跟韩雅昶是怎么认识的，话到嘴边却觉得自己太八卦了。

别人怎么认识的，关她什么事。

冰壶玉衡

彭濯猜出孔妤的所思所想, 慷慨的都告诉她：

“他们在一起学了两年的大提琴。我妹妹曾经在浮霜古典乐团当过兼职的大提琴手。韩雅昶的母亲是谁你应该知道吧，因为宋曼霜，古典乐他从小就浸淫得太多了, 后来也玩过现代电子，其实他要是跑来玩音乐，说不定能赢我。因为他的大提琴拉得特别好，彭璎把他当偶像，而不是把我这个亲哥哥当偶像。说起这个，我觉得我这人还挺失败的。”

“呵……”孔妤轻笑，“别妄自菲薄。你在我眼里可是indie界的大佬。”

很多国内的S级音乐节目都曾邀请过彭濯跟他的乐队去上，但是彭濯都拒绝了。他这人挺狂的，闲少有人能入他的眼。

让他在小酒馆里抱着吉他唱一首不收费的歌他愿意, 可让他去大荧幕像猴子一样被人逗, 他肯定不去。

听他提起他妹妹，孔妤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妹妹。

彭家兄妹都是玩音乐的高手。他们认识音乐也玩得很好的韩雅昶并不奇怪。

“那个时候我去接彭璎下课, 就能遇见韩雅昶。很多女生在课室外等他。等着给他递情书。他却伸手接都不愿意。那时候他才十七岁吧。那时候我就觉得这男的特别没劲, 长大了肯定是个渣男。”

彭濯提起年少时他看见过的韩雅昶。

“所以, 说了这么多以后, 孔老师，你决定要跟全世界分享一下你遇上一个旷世渣男的心情了吗？”路过一个垃圾桶, 彭濯将烟扔了进去, 转身问孔妤。

他耸了耸肩，觉得这事就是这样, 韩雅昶就是个旷世渣男，终极浪子。这辈子都没救了。连孔老师这样的仙女他都敢渣。他会被五雷轰顶的。

彭濯笑着宽慰孔妤：“没事, 不止你一个人被他渣了。受害的还有我们一大票的广大妇女同胞。”

“他不是渣男。”孔妤牵动嘴角, 为韩雅昶正名, “他只是天生引人瞩目。”

“得了吧。舊獨”彭濯用手指弹孔妤脑门，“你已经中毒匪浅了。”

“我哪有？”孔妤不愿意承认。

“这阵子那么丧，唱出的情歌哀怨缠绵得我骨头都酥了。还说不是为他中毒？”

“都过去了。已经互删了。”

“所以，既然孔老师跟这人都互删了，那到底要不要发歌？人三立音乐的老总还等着我回话呢。他们出的歌，你肯定听过，都是叫好叫座的实力歌者的作品。傅莹婷之前发第一首单曲找他们，三立还给拒绝了。”

“我再考虑一下……”孔妤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