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良!我乃圣上亲封的状元,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你胆敢!”

她知道她现在 棢 詀 : ω ?? ? . ?? ? ?? ?? . ?? y ? 应该立即马上扭身就走,但她的脚就像被铁钉定在了原地,如生了根一般,一步也迈不开。

秋明良那个要命的第一个小任务她记得清清楚楚。

捉奸在床:抓住好龙阳的他猥亵朝廷命官的把柄!

她眼前一片青黑,修得圆润的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她要上哪去捉秋明良的奸?

季青一张玉白俊朗的面皮涨得通红,使出全力去抵挡压在他身上的男子的进攻,可他一介书生的气力怎能敌过身怀不俗武艺的缇帅?没几瞬便被他撕开了腰带,敞开的衣襟里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就在季青羞愤欲死恨他恨得想同他同归于尽时,桎梏着他的男子松开了一只箍着他胳膊的手,侧身朝假山洞口望去。

季青随之抬眼,逆着冬日雪后初晴的日光,那道出现在洞口的身影纤细娇弱,却带了那么一丝一往无前的孤勇,宛如一束耀目的金光,驱散了他心头所有的阴霾。

秋明良半个身子的重量还压在季青身上,以一种亵昵的姿势扭身看着骤然出现的少女,细长的柳叶眼微微眯起。

少女秀美绝色的面容苍白,眉眼间殊色天成,被他们发现后似是本能般后退了一步,却硬生生让自己停下,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和秋明良晦暗如深的浅灰色瞳仁对视了一眼,又缓缓垂下,声线是让男人都无法不怜惜的甜濡颤抖,又字字清晰,“在别人府上强人所难,大人这样不好罢?”

秋明良眉梢微挑,似有若无般轻笑了一声,声线依旧如调情般润泽多情,“又是你?未曾想你同我也这般有缘。”上次在杨府碰上她后,他便让人去查了那日去了杨府的闺秀,并没有查到后便丢开了,左不过一件小事,没想到这回又碰上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秋明良的眸光愈发冷沉。

少女的唇色更白了一分,明明是天寒地冻的天气,却生生冒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但还坚持着站在原地未动分毫,语声又轻又细:“大人在杨府这般行事,若是闹大了,令妹和杨大人,便彻底没了可能。”

表情和姿态都一直肆无忌惮的秋明良听到这句,嘴角一直挂着的笑意收了回来,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让人毫不怀疑他就是那个让小儿止啼的锦衣卫指挥使,方才那温柔多情的青年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你威胁我?”

“我并无此意,”她微微摇了摇头,发髻上步摇垂下的流苏轻轻拂在她的面颊上,紧紧捏着手心似是要让自己在他用血腥推起来的威压里保持镇静,但颤抖着的单薄肩膀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不安,她对他们行了个标准的福礼,也未在多说,只道:“望大人珍重。”说完后,她轻巧地转身,如每一个规矩的大家闺秀般步履稳重地走远了。

及至走出了那片给她留下了浓重阴影的假山林还没听到身后叫她停下的声音,青黛这才放下了一半的心,捏了一手冷汗,在杨府的花园回廊中绕了一下,挑着一条无人的小路快步走回了她的屋里。

一进了房她便后怕地捂着心口,也来不及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抖着手打开了系统,却骇然发现“捉奸在床”这个任务并没有完成!

电光火石间她骤然想起,秋明良的任务名字叫“缇帅和仇家小姐的二三事”,可她如今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秋明良的仇家小姐,在秋明良的眼中,她估计就是个可疑的闺秀罢了。

想通了这点她又是气又是懊恼,方才冒着极大风险去开罪秋明良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她也没几许空闲让自己沉浸在失落中,冷静下来后,她立马打开了系统商城,努力寻找着可以用的商品。

紧张逡巡的目光定格在刚解锁的一格商品上:

迷雾。

商品简介:美人肯定是要有一定的神秘感的,使用后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止他人追查你的身份、踪迹、去向,不过切记,太过明显的痕迹也是会暴露的。

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宝物,青黛立马点了兑换,系统中的点数便让她十分肉疼地少了一百点,取而代之的,她手上多了一片如云雾般绵软灰白的物品。

她笼着这片云雾的手指刚动了动,那团云雾倏地就飘了起来,逐渐涨大变为成人一般大小,看起来也变得更加稀薄了。紧接着,在她惊奇的目光下,云雾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片刻的功夫后才慢慢散去。

青黛面上是掩不住的讶异,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皮肤,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瘫坐在了屋中的藤椅上。

在见到秋明良的那一刹那,她就忆起在杨老夫人那见到的那位形单影只的姑娘长得像谁了,那五官眉眼分明同秋明良有八分相似。

听闻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秋指挥使很是疼爱自己一母同胞所出的妹妹,今天这样的日子,与杨巍关系一向不算亲近的秋明良会来杨府,十有八九是来接自己妹妹的。

又一次撞见秋明良调戏季青,她还威胁了一番秋明良,待他出了杨府,铁定会查她的身份,她还有后面的任务要做,不能在秋明良那暴露身份。

只是忆起秋明良那双阴冷的浅灰色眸子,她就止不住地想暗暗叫苦。

他是真的难搞,也是真的弯成了一盘蚊香。

0077我不娶妻

足下还未来得及清扫的积雪被他踩出咯吱咯吱的恼人声响,杨巍藏青色的大氅被冬风吹起凌冽的弧度,大步踏在积了一个指节厚度的雪上,在其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

一路沿着青石板路走过内宅的垂花门,再行至杨老夫人的院子。极重规矩的杨巍头一回没有等候下人的通禀,便跨进了杨老夫人院中的正厅。

一股令人气闷的热意随着棉帘的揭起扑面而来,他肩上落着的雪转眼间化成了水。

甫一踏进屋子,见到的就是他母亲正满面红光地靠坐在红木雕花镂空的方椅上,手中捏着一方礼单,正兴致勃勃地同一旁的萧妈妈说道:“你说这聘礼还要不要再加一匣子东珠?”抬眸间见到了步伐匆匆踏进屋里的儿子,笑着招呼道:“宝儿来了,快坐。”

萧妈妈立即在一旁的檀木桌上又倒了一杯茶,理了理桌边太师椅上的团花簇锦纹坐垫,随即便上前来想伺候他脱下大氅。

但杨巍扫都没扫一眼,冷肃的面色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凉意渗人,语气冷漠严肃,“母亲今日这番是何意?”

“对着自个娘亲还摆个冷脸,想吓唬谁呢。”杨老夫人嗔了他一句,也习惯了他的冷淡,眉眼笑盈盈地道:“为娘打的什么主意你还不知道么?今日你同那沈家的姑娘不也相谈甚欢么?”说着她还揶揄地打趣道,“沈姑娘贞静端丽,我瞧上的也是她,怪不得说母子连心呢。”

听到“沈家的姑娘”和“相谈甚欢”时,杨巍有一丝愕然,似是回忆了片刻,才无甚感情地道:“她问了几个《易经》中的问题,我答了罢了。”

杨老夫人对他的这个解释不甚在意,笑得更加慈祥,“那感情好,你俩均饱读诗书,待你们成婚定能琴瑟和鸣……”

“我不娶妻。”

杨巍一句不咸不淡却含着不容人置喙的话落下,压过了杨老夫人一切未尽的话音。

杨老夫人怔愣后直起了身子,皱着眉心道:“胡闹!哪有儿郎不娶妻的?你怎么又犯别扭了?”接着便是絮絮叨叨地说辞,无一不是劝他早日娶妻生子,绵延后代的话。

“我不娶妻。”杨巍也无甚华丽的辞藻,一句一成不变的话将杨老夫人所有的苦劝都顶入腹中。

“你、你”杨老夫人气得面皮颤动,枯瘦的手指头点着面色严肃没有一丝和缓的他,“你这是犯得什么倔啊!我怎地就生出了你这个专门来讨债的孽障!你出去瞅瞅,你去瞅瞅,这满京城的男子,如你这般年纪的,哪个不是早早就娶妻生子了,动作快的孙子都有了!只有你”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捂着心口连连咳嗽,萧妈妈赶紧上前抚着她的背脊。

杨巍看着老母亲咳得撕心裂肺的样子,眸中滑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狠心斩断她的念头,“还有这劳什子聘礼,母亲还是别费这心思了。”

杨老夫人更气,一把推开欲搀扶她的萧妈妈,冲上去拍打他的手臂厉声道:“你知这聘礼我从何时就开始备着了吗?!我从你及冠起就备着了!十年了!你这是在生生剜我的心!”

瘦小的老太太手下也没几分力道,杨巍站着硬生生挨了几下,便转了身,沉声道:“既然母亲这并无他事,我便走了,官署还有些急事未理。”说完转头吩咐萧妈妈,“好好伺候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