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白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衣襟上,扯着两边的衣襟便露出了大片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杨巍猝不及防下怔了一瞬,随即立马以青黛提到过的“光子”般的速度转过了身,只是那半片微微起伏的嫩白酥胸就像是只用一眼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散。
“你这模样成何体统!快将衣衫拉好!”他用半张英俊的侧脸对着她,将那些杂念费劲清除,先是声色俱厉地斥道,然后又缓和了语气,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我若是嫌弃于你,便不会与你心神相交。你且放宽心,今后也不会有别的女子能威胁到你,莫要再使那些争宠的手段了。”
杨巍从来都是一个言出必行的性格,青黛骤然听到这样的承诺心中微微一动。
只是她注定要勾引他,不是为了争宠,是为了活命。
“……奴婢知晓了。”身后传来她闷闷的声音,还带了些鼻音,杨巍怀疑她哭过了,正要转过身,就觉得身后一阵凉风伴随着点点桂花香拂过,他的后颈间忽地印上了两片轻柔湿濡的温软。
一触即离,就像是蜻蜓点水般轻巧,随之而来的还有她似是带了叹息般的声音,“只是奴婢并不是为了争宠,不过是心悦大人情难自禁罢了。”
看着不知多少次从她这落荒而逃的杨巍,青黛重重叹了口气。
其实这种任务一剂春药便可直接搞定,只是她翻遍了系统商城,愣是没找到春药,她身在杨府又没有渠道去搞到春药,只好用慢一点的方法了。
润物细无声,她就不信对着心上女子,杨巍一个正常男子能够把持得住!
正常男子……
杨巍正常吗?
青黛微微变了变脸色,随之又想起之前放在杨巍屋中的传讯蜂曾听到谨言抱怨最近晨时杨巍要换洗的亵裤多了,杨巍还不让他交去给负责浣衣的仆妇洗。
那便还算是正常的,只是他为何如此抵触男欢女爱呢?
青黛没有头绪,这样的事也不是传讯蜂可以查探到的,只能暂且将疑惑放下。
而就在她使出浑身解数想离杨巍更进一步的时候,杨老夫人的五十大寿到了。
在当下这个平均寿数都不高的年代里,时人年岁到了知天命的五十都会操办一场盛大的寿宴。杨府的主子虽少,也一向奉行简朴低调行事,但杨老夫人却十分看重自己这五十大寿,由萧妈妈帮手,亲自操持了自个的寿席。
“把这些交给下人就好,母亲何必亲手张罗。”杨巍皱眉看着又一个管事婆子进来找杨老夫人回话,开口劝道。
一会出席寿宴的客人就要到了,杨老夫人一身赭褐色绣福字暗纹褙子,夹杂着灰白色的头发精心抹了发油,全都光顺顺地梳了上去,发上簪一支祥文玉石簪子,额上是藏青色梅花纹嵌玛瑙抹额,看起来精神矍铄。她瞥了杨巍一眼,耷拉下眼皮哼道:“都交给下人做我如何放心,你给我娶个儿媳妇,我立马给她做。”
杨巍随即闭口不言,寻了个借口去前院迎客了。
杨老夫人看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面上止不住又挂上了急色与忧色,忍不住对一旁的萧妈妈埋怨道:“你看他那样,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说着还心疼地捶了捶胸口。
萧妈妈赶紧上前给她揉着胸口,挑着她喜欢的话讲:“大人不过是开窍得迟了些,您瞧如今不是正朝好的地方发展么?”萧妈妈作为杨老夫人的心腹,自然也知道了谨言带来的消息,宽慰道,瞧着杨老夫人的面色好转,她接着笑盈盈地道:“好叫老夫人也知晓,宋嬷嬷这回也要来给您贺寿,估摸着此时已入了京呢!”
“果真如此!你怎地不早点说!”杨老夫人听到这消息,面上果然浮现了喜色。
“是宋嬷嬷,说要给您个惊喜,让我瞒到今日才说。”
“她也真是,等她进府了就带到我这。”
听完杨老夫人高兴的声音,青黛捏着耳垂下的蜜蜂耳坠沉思。这宋嬷嬷她听府中下人提起过,原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后来做了杨巍的奶娘,三年前因年岁大了,便放出了府去荣养,是杨府中资历最老的下人了。
0066 偷听风险
按理来说,杨老夫人的寿宴和青黛这个杨巍的“房中人”是没什么关系的,只是从传讯蜂那听来的消息让她决定去接触这位宋嬷嬷探一探。
寿宴安排在前院的花厅里,送菜端盘的丫鬟仆妇来来往往,青黛沿着回廊,绕到府中花园一角的一丛茂盛花草旁,正好听见了萧妈妈的说话声。
“宋姐姐这日子过得舒心,气色比之前要好不少,瞧着都年轻了几岁。”这是萧妈妈的声音,青黛从草叶间的缝隙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瞧,萧妈妈身边走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想必便是那宋嬷嬷了。
“我都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了,什么年轻不年轻的,不过是儿孙孝顺罢了。”宋嬷嬷笑叹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踟蹰起来,嘴唇磨了磨,问道:“少爷还是那般……不愿娶妻吗?”
正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同宋嬷嬷攀上话的青黛听到这里顿了顿,也来不及将放在自己屋里的传讯蜂叫来,干脆将自己的身形藏得更严密了些,聚精会神地听她们的谈话。
“可不嘛,老夫人都快愁白了头,大人还是未曾松口。”萧妈妈神色也忧愁起来,重重叹了一声。
宋嬷嬷咬了咬嘴唇,很是自责,以一种悔不当初的语气道:“都怪我,当时没看好少爷,少爷那时才多大,竟让他看到了那等肮脏的场面……若是我当心些”
“姐姐别内疚了,”萧妈妈见她眉头夹得紧紧的,忙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事,还是要怪那”她说到这里,四下看了看,青黛屏住了呼吸,萧妈妈发现没有其他人在,才接着道:“那等不知礼义廉耻的长辈,索性最终做了牡丹花下的鬼。”她冷笑了一声。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后花园的小径往东北的内宅去了,青黛下意识地跟了两步,想听更多她们说话的内容。
“你对她们说的很感兴趣?”
左侧骤然炸响了一道压低了的幽幽男音,青黛浑身的寒毛刹那间都立了起来,用全部的力气抑制住自己的尖叫,猛地扭头看过去
杨府后花园修得不大,但其中假山嶙峋花草繁茂,她身前这片灌木后就是几座连绵的山石,中间曲曲折折的山洞幽暗。在离她最近的一个洞口中,立着一个身材修长、肩宽腰窄的男人,一身朱紫色绣四兽麒麟的飞鱼服,腰间别一把弯弯的绣春刀,俊秀的面容一半隐在山洞的阴影中,一半沐浴在秋日的光线下,给人一种明暗两分的奇异感。
他这身装束让青黛转念间就意识到了他的身份,面色瞬间苍白如纸,脑中念头急转,最终也只是装作被他吓到了的模样后退了几步。
“秋大人,何必为难一位姑娘家。”另一道清朗的男声带着字正腔圆的京腔从洞口更深的地方传来,青黛将目光投向那里,才发现洞内靠里一些又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约莫及冠的年纪,清隽挺拔,一身青衣,腰杆挺得笔直,站在那如同一株清高孤傲的竹。
面前的少女身形娇小,一双含情目蒙蒙,眉眼间惶惶不安,樱色的唇微微泛白。青衣男子扫了一眼她因为发白的面色而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的秀美面容,清声道:“在下季青,姑娘若是在此迷了路,便在此地稍候,在下去寻人来为姑娘带路。”
他一口一个姑娘,看起来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来杨府赴宴的女眷。青黛略低眸扫了一眼自己今日的打扮,织金妆花缎面裙和刻丝缠枝小袄,首饰头面也是一整套的粉色嵌金丝绢花,看起来倒像是清官之家的闺秀。青黛作为这十几年来能在杨巍身边呆得最久的女子,在杨府虽是丫鬟但地位隐隐超然,她这段时日又为了勾引杨巍每日都特意打扮过,怪不得会让这个季青误会。
青黛还未答话,那身着飞鱼服的俊秀男子已是嗤笑了一声,声线却温润,“这位姑娘看起来可不像迷路的,倒是季郎”他忽地拉长了音调,两片薄薄的唇瓣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对这位姑娘倒是体贴。”
他说话的时候侧了侧身子,整张脸都暴露在了日光下,青黛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他的容貌比起杨巍、卫渊之流其实并不是很出众,甚至没有站在他身旁的季青清俊。
他微挑的柳叶眼细细,眉毛疏淡,浅色的薄唇微微上翘,不笑时也自带了几分笑意,减弱了那双浅灰色的双瞳带来的薄情之感,让他整个人都有了一身温润多情的气质,从而忽略了他的长相。
季青听到他的话却板起了脸,本就孤高的面容愈发清傲,沉下脸冷声斥道:“秋大人莫要再胡言乱语!”
被唤作秋大人的男子似是不在意般弯了弯唇角,眸光却落到了青黛身上,青黛瞬间有种被一条冰冷又带着剧毒的蛇盯上的错觉,就在她后颈上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时,他轻笑了一声,再次问道:“你对她们说的很感兴趣?”
青黛自穿越过来,从没在哪个人的目光下如此紧张过,她艰难地小幅度地吞咽了一下口水,方开口,便觉得声线干涩无比,“我若答是,大人会告知我更详尽的事吗?”
他似是十分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回,他格外认真地上下逡巡了她一圈,摸了摸下巴,微笑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