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冥越说,心中越是发寒,这案子简直不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

他前几天还做过一个梦,梦见池九爷教他玩胸口碎大石。他战战兢兢的差点儿没有吓尿了,拼命的说,“九爷九爷,用小一点的石头,那种打水漂的你看可以吗?”

池九爷一听,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就用我五岁时候用过的吧。”

他刚送了一口气,就瞧见池时像是举豆腐一般,直接举起了一口石棺材大小的青石头,朝着他的胸口放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在路上躺着的虫子,过路的人一脚踩过去,发出了一声叽呱声,然后瞬间虫子变得稀里哗啦。

他清晰的听到了池九爷惊讶的声音,“人呢?怎么一下子只剩下一张皮了,好可惜,这皮丑了点,不然的话,可以给我的虚目当衣服穿!”

要是每个人做的噩梦都会成真……

徐青冥打了个寒颤……那他现在就应该去改名,叫做徐清明,好提醒池九爷同楚王殿下,到了明年清明的时候,还记得往他的坟头上,插上一炷香……

一旁的周羡瞧他愣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回事?怎么不说了!”

徐庆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跟前面那个一样,余文文的梦也变成了真的,他们今天早上,在凉亭里发现了余海涛的尸体。仵作看过了,说是窒息而亡的。”

他说着,四下寻了寻,却发现池时不知道何时,早已经走到了那余海涛的尸体前,扯烂了他的裤子。

“你们看,余海涛的死因,同姚宝应该是一样的,先前在河边,我便摸过了姚宝的大腿,同余海涛一样,他们的左脚都比右脚要肿胀许多,而且,在他们的大腿根部,都有一个明显的勒痕。”

池时说着,快步的走到了跪着的姚宝的尸体跟前,咔嚓一声,也扯掉了他的裤子。

苏仵作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池时在说这个之前,根本就没有看过姚宝的大腿,可他的左腿上头,果真如同池时所言,有一个同余海涛一模一样的圆形勒痕。

“这就是你说的,凶手通过特殊的手段,导致他们突然暴毙?”

池时点了点头,“人若是长期不活动。比如双腿不行走,总是卧病在床,他腿部的血流便会变得缓慢,逐渐的形成血块,也就是淤积。”

周羡听着,眼睛一亮,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就如同河道,一直没有活水冲刷,慢慢的就会有淤泥,河床就会变高。”

池时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有错!人身体里的血,是会游走的。这也就是为何,我们经常说,毒素入体,进入新脉。这一点,我们习武之人,更加有体会,像是内劲在身体中游走一般。”

“那些血块,游走到了心肺之处,就有可能造成倒霉蛋子的暴毙身亡。凶手为了人为的造成这种可怕的血块,便使用了这个……”

池时说着,指了指那腿上圆环形的勒痕,“就是这个。他用绳索状的东西,捆住了死者的腿,造成了他们腿部血块淤积,这就是为何,死者的两条腿,不是一样的粗壮。”

“有一条腿,发生了肿胀。当他把绳索解开,肿胀也不消退,这个时候,死者的腿部,便出现了堵塞。凶手能够想出这个办法,说明他是精通此道之人。”

“这个时候,她只需要使用一些特殊的推拿的手法,将那血块推动。就极其有可能让血块游走到肺部,结果就是死者大叫一声啊,然后暴毙身亡。”

“虽然同一般的窒息略有不同。但死者的尸体,也会出现紫绀等明显的窒息特征。”

周羡听着,皱了皱眉头,“姚宝同余海涛的死法不仅相同,而且都十分的特殊,一般人根本就不懂这个。有时候我们为了止血,也会把自己的伤口处捆得紧紧的。”

“却是不知道,这样也能够杀人!这一切都说明了,杀死他们的人,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精通医术的人。”

池时打了一个响指,“没有错。”

她说着,看向了剩下的那一具尸体,比起其他三个人死得离奇,这个人倒是死得简单了不少。

徐青冥注意到她的视线,忙解释道,“第三个送来得死者,名叫孔独苗……”

他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的姐姐孔招娘,半个月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弟弟,从赌坊回家的路上,被一辆马车撞飞了出去,撞死了。”

“今日一早,是打更的更夫,发现了孔独苗的尸体。雪地里还有马车的轮子印,他被撞飞到墙上,血流了一地。更夫发现他的时候,他都冻成冰坨坨了。”

池时听完,同周羡对视了一眼,“你可听出了这四个案子的共同之处?”

周羡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很明显,做梦的人,都是死者的亲姐妹,而死者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男丁,甚至可能是唯一的男丁。”

第五零五章 男女之别

“会不会是这姐妹都看自己的小兄弟不顺眼,所以交换杀人呢?这样她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为了让四个人都脱罪,她们便可以的模仿了几年前入梦人的作案手法。”

曹推官越说,眼睛越亮,“当年那个案子,也算是轰动一时,其中细节被编成了故事,还在茶楼里热闹过一阵子。她们知晓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做没做梦什么的,又做了什么梦,只有她们自己个知晓不是么?”

池时若有所思的看了曹推官一眼,“交换杀人?”

曹推官一听,来了精神,他对着池时竖起了大拇指,“池仵作怕不是还不知道吧,陛下将你查过的案子,叫大理寺的小崔大人著成了册子。”

“我同小崔大人有几分交情,便先拿了手稿看,看到了你查过交换杀人的案子。毫无关系的几个人,在同一时间段莫名其妙的被杀害,最有杀人动机的人,有不在场证明,这不是很像交换杀人么?”

池时挑了挑眉,询问的看向了周羡。

周羡亦是一脸惊讶的摇了摇头,“哥哥没有同我说过。”

池时收回了视线,抬脚朝着门外行去,“是与不是,去问问那四个做梦的人,不就知晓了么。”

她说着,快步的走了出去,刚到去往堂前的月亮门处,就听到有人在那里争吵。

那个叫做姚颜的妇人捂着脸,呜呜呜的哭着,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女孩,一脸惊恐的抓着她的衣角。

姚颜看上去格外的激动,“阿爹,阿娘,我都已经出嫁了。宝弟没了,我心中也很难过。可我是姚家的女儿,也是齐家的媳妇……我……”

站在她面前的一个白发妇人一听,冷笑出声,她抬起手来,啪的就是一个耳光,“为什么死的是你弟弟,不是你?我生了四个女儿,才得了你弟弟这么一个宝贝。”

“你弟弟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前些日子,齐家才说要不你同宝儿断绝往来,要不你就收拾了包袱,自请下堂。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前程,就不管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弟弟不是么?”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你的亲弟弟?我知道,你盼了高枝儿,一心想要甩开我们,恨不得宝儿去死!这样你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做你的齐夫人了。”

那白发妇人说着,伸出了手来,朝着姚颜的头发挠去,“你怎么不连我同你爹,一起杀了呢?宝儿死了,我们也不活了啊!”

老妇人说着,伸手抓了抓,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一个大钳子夹住了一般,不能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