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凶手们在笑,而我的心在哭。

那土长老听着,气得涨红了脸,牙齿咬得嘣嘣响。

一旁的周羡瞧着,无语的端起茶喝了一口,“人好歹是一个活人杵在那里,又不是木头桩子。”

池时眨了眨眼睛,淡淡地说道,“打不过我。”

土长老一听这四个字,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池时先前那一脚飞石,直接将墙击穿了一个洞,换做他,他做不到。他的确是打不过眼前这个少年郎,仿佛一把年纪全活到了狗肚子里。

等一杯茶下肚,那黎酉便匆匆的赶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带着锁的木盒子。

他将那木盒子,递给了池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乃是信守承诺之人。”

池时挑了挑眉,“若是需要棺材,可以去安阳城里寻池氏棺材铺,我开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在江湖上,见到其他兄弟,也多给我说项说项。”

黎酉眉头一皱,一脸的晦气。

听池时这话,他总觉得自己离入土不远了。

池时接过盒子,看也没有看,揣进了怀中,又抽出了自己的鞭子,对着黎酉拱了拱手,“走了。”

黎酉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池时,“你就不怕我骗你,给你一个假宝物么?”

池时脚步不停,几乎是一瞬间,已经同周羡并排而行数丈远,用肉眼瞧,二人的轻功宛若缩地术一般,眨眼人已经到了门前。

她摆了摆手,“你不会。若是你骗我,害死了他,那我便在你家门前摆上十六口棺材,一日杀一人,祭我兄弟亡魂!我这么说,你觉得是在骗你,还是没有骗你?”

黎酉没有接话,跟着池时后头,不远不近的走着。

站在她身边的周羡,用余光一瞟,手已经按在了长剑柄上,他悄悄的停了半步,走在了池时的身后,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光是他,天兵谷所有的人,都注视着池时,随着他们到了那山谷门口,跟来的人,越发的多了。

“一会儿,你先走,我断后”,周羡低声说道。

池时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一会儿,我喊一二三……”

那个三字一出,周羡便瞧见池时已经跑出了一道残影……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他以为池时要同那黎酉大战三百回合,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拔腿就跑!

他脑子里乱想着,身子却是极度诚实,反应神速的追了上去。

黎家人的剑阵尚未结成,便发现门前已经不见了二人踪影,剩下那准备跟去监督的土长老,一蹦三尺高,“小兔崽子,你们快等等我!要把我族秘宝,拿到哪里去!你们这叫抢!”

他想着,抡起了两腿,飞一般的追了出去。

已经长剑出鞘,准备开打的黎酉惊讶的看着被他们扬起的尘土,心中骇然无比。

过了许久,他方才喃喃自语道,“所以,池时是故意让我知晓,他们蹲在树冠上的。若是他想要,这东西不用我替我查案来交换,他想什么时候拿走,就能什么时候拿走。”

光凭轻功,他们天兵谷便无人能敌。

他正想着,就听到身后的族人焦急来报,“二爷,不好了。黎冰自尽了。”

黎酉身子一颤,回过头去,又重复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那族人拱了拱手,“二爷,黎冰用贪狼剑自尽了。”

黎酉猛的一回头,朝着池时奔跑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空荡荡的,早就看不见他的人了。

“难怪……难怪,那小子叫我买棺材!不是诅咒我,而是他知晓,冰儿……”

黎酉想着,手紧了紧。

他去取宝物的时候,心中还想了许多应对之策。池时同那个不知名的小公子,身上远远的,都有着一股朝廷鹰犬的味儿。黎冰杀了人,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万一他们要将那孩子抓去官府,依照律法处斩,他该如何应对?

虽然说是说江湖事,江湖了!可即便是江湖,那也是在大梁境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虽然他自问天兵谷战力不弱,可若是朝廷派了大军前来围剿。

那便是一百个天兵谷,也双拳难敌四手,必然落个灭门的下场。

可是池时他提都没有提上一句。

他以为,那厮当真有江湖侠气,可万万没有想到,她不是侠,也不是假公正,而是算无遗策。

那厢天兵谷里仇怨惨淡,这边池时站在先前来时的草丛里,抖了抖腿。

“这回我跑的比较快!”池时叉着腰站在那里,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但周羡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嘚瑟。

“你总是不讲武德,提前抢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下一回,咱们公平的比一次!”他说着,伸出手来,摸了摸池时的脑袋,轻声道,“池九,谢谢你!”

池时没有将他的手拍开,“那我要一间铺子,我相中了一家铺子,特别适合卖棺材,就在京兆府的对面。你想想看,尸体抬进去验看完了,对面买口棺材,齐活!”

第二六八章 绿一个月

要知道她在祐海还有永州的衙门门口,可都是有棺材铺子的。

“好!”周羡笑了笑,“到时候,我在你旁边,开一家客栈。你赚死人钱,我赚活人钱。”

池时一听,颇为满意,“不错,这样不论活人死人,都有床了。”

“你不同黎酉打架,是因为要节省内力,一会儿救我么?”周羡轻声说着,将手松了开来。池时这个人硬邦邦的,可是她的头发却格外的细软。

揉摸起来,像是在搓一只小猫,令人欲罢不能。

池时点了点头,“你不要想多了,我是怕到时候我同我师兄联手,都没有救下你,丢了我师父的脸!”

周羡深吸了一口气,仰着头朝着天空中看去。今日是二月十五,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