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去回忆那件事,但不管怎么说,丑闻算是意料之中。毕竟在冯珍真的订婚宴上,身为世交的何靖竟然会被砸得头破血流,不用旁人追究,冯家的家长首先就要把现场的冯振霖和徐礼熙抓来问个明白。一开始,冯振霖坚称是自己所为,但,就算平常再怎么乖戾,在长姐的大喜之日,何况还是跟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该闹到这种程度。果不其然,待进一步追问缘由,除开说吵了一架,一时冲动以外,这位刚成年不久的小少爷就再给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别说何家,就是他自己的父母兄姊也应付不过去。最终矛头毫无意外地,指向了当天出现不到十分钟,连主家都来不及问候便匆匆离场的自己,还有何靖那个不知去向,根本查不清身份的女友。偏偏又都是高门,最看重的就是颜面,尽管几家人都不希望把事情闹大,然而染血的台灯,来路不明的女友,人事不省的贵公子,还有在这个阶层内部从未平息过的暗流,终于还是在社交界里掀起了这样的流言蜚语顾何两家的继承人,竟然为了争夺一个女人斗得水深火热,甚至连教养斯文都不要了,在酒店里就能大打出手……
这些影响,对于既是长子,又是独子的顾惟来说,其实远不足以动摇其根本。然而,当他站在顾臻面前,父子两人单独晤对,从父亲眼中反射出的那种冰冷的失望,实在令他永生难忘。他甚至从这种眼神中体会出一个不言自明的事实,他的父亲,也许打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下解释的余地。
他一度相信让他们父子相互认可的不仅是血缘,而更是一种尊严,彼此都能让对方引以为傲,托付信任的尊严。但是父亲……难道一次失败就足以让你否定我的全部?为此他动用了所有能用的资源,头一次彻头彻尾地调查了父亲到底有没有私生子。当然,结论跟他过去知道的并无不同,只不过这件事对他造成的打击,远比是或否的答案更加严重。对上父亲的眼神,看到他在董事会的决议上签字的那一刻,他的自信便已然开始垮塌。过去他从不放在心上的目光,人言,从阴沟地缝里发出的无数窃窃私语,如今,都成了从四面八方朝他射来的冷箭。
最窝心,最耻辱的还不是外人怎么看,而是他竟然也被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动摇了心性,竟然也会因为那些嚼舌头的议论而自我怀疑。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难道就像别人说的,十八岁是一道坎,无论过去是何等地才华横溢,一旦过了这道坎,所有的才能都会消失殆尽。不……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只有懦夫,只有弱者才会拿这种借口掩饰自己的失败。可笑的是曾以为只有懦夫,只有弱者才会出现的窝囊反应,竟然也同样发生在他的身上……就连鹤姨,最近鹤姨看他的眼神,偶尔也会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忧虑这种忧虑的基础,不也同样是来自对他的否定吗?他无法忍受同情,更不想看到这种表情……所有的人都是敌人,就连最该站在他这边支持他,抚慰他的陈蓉蓉,现在比谁都要更反对他,抗拒他
他最大的敌人就是她。
尽管他的堕落,可以说有绝大部分都是因她而起,但是这样不择手段地折磨她,虐待她,绝不仅仅是出于泄愤如此浅薄的理由。他还是想从她的身上获得爱情,哪怕是装出来的也无所谓,他需要这个东西,他从没想过失去爱情的自己一切都会跟着土崩瓦解,但无论如何威胁,逼迫,利诱,甚至是哄骗,她就是不肯给他哪怕一个微笑。有时临出门前,他一起意就把她绑到地下室的马机上,前后两个穴塞满按摩棒,轮流插,同时插,他外出一整天就让她在马上骑够一整天。有时又会把她抱在怀里,柔情似水地吻她的脖颈,一边在用性交快感浸润她的全部,一边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些污秽的甜言蜜语。每当鸡巴在穴里搅动逼肉,他也会故意把手指伸进她的嘴里翻搅舌头,他想试试她会不会咬他,当然就算她想,几次高潮下来,最多也只能含着指尖磋磨两下而已。要么就是从背后操她的时候,故意解开她的手让她挣扎。他喜欢她趁着自己抽出去的机会,掩耳盗铃似的揪住床单往前爬,然后又被抓住髋骨一捅到底,整条腰肢都跟着塌陷下来……
即便如此,称得上快乐的时刻却寥寥无几。尽管她的痛苦确实能使他得到短暂的快意,但那跟他想要的满足却是天差地别。而且,就连这种饮鸩止渴的快意,曾几何时都有了淡退的征兆。不变的是日复一日的悒郁,无论做什么都无从排遣。照说这世上有的是女人,但不知为何,一旦出现这种念头,反而更加记怪起陈蓉蓉的不忠。只有一次,他把她绑住的胳膊挂在肩上,悬空抱起来操,那会儿除开自己她什么依靠都没有,体重完全落在他的身上,高潮的时候,抱他也抱得很紧,只有那一次,这些躁动的情绪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她的坚持到底从何而来?
难道她还将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
订婚宴当天,她曾经跟何靖独处一室,时间大约有十五分钟,这是那个化妆师的供词。彼时两人都着装妥当,陈蓉蓉还化了妆,有什么必要非得在临出门前匆匆做完一次,而且连妆都没弄花?他不是不清楚这一点,但,这是唯一一段除开口供什么证据也查不到的时间。他没法不怀疑,尤其是陈蓉蓉的反应当他问起在那个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算是她那双木然的,几乎不再正视他的眼睛,也有一瞬间泛起过犹豫的波纹。
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在操她的同时眼前突然闪过另一张男人的面孔,对于陈蓉蓉的逼问,也简直到了神经质的地步。奶摇得这么骚,到底给谁看过?穴这么爱吞精,到底给谁射过?是不是何靖?是不是就在他的公寓里?如果没有,那何靖凭什么帮她?如果没有,她为什么还要反抗自己?
当然,陈蓉蓉从来没有回答过其中任何一个问题。沉默就是她最大的武器,向来如此。
最近这段时间,她睡得都很不安稳。顾惟已经连续饿了她好几天,除开他的精液什么都不许吃。所以这天夜晚,他很容易就把她拖出了梦境。她可能踢了他,但,也可能只是用膝盖无力地蹭过他的腹部而已,然后不出所料的,撑满坚硬性器的甬道,传来了无比熟悉的,性交的律动。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爱的小读者,大读者以及老读者,春节七日连更到今天就结束啦~从下周起,《夜莺》将恢复周更。更新时间依然为每周二晚九点半,与大家不见不散??(???????)??
第198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手术
她能明显感觉出顾惟的心不在焉。
前段时间,他莫名发展出一项新的爱好在她高潮的时候用力掐她的脖子,濒临窒息之际又突然把她放开。然后,他会很亲昵地拥住她,嘴唇在面庞上游走,吮吸她在极限反应下溢出的气息和泪水。但是最近,他好像又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甚至,也懒得再追问她跟何靖的纠葛。她觉得他是厌倦了,不仅厌倦于在同一副身体上做重复的游戏,同样也厌倦于她的油盐不进,冥顽不灵。
不知过去多久,高潮骤然袭来,快感最强烈的那一瞬间,就连腹中的饥饿也短暂地冲淡了。或许真的是心不在焉吧,顾惟射出的精液并不算多,而且,也没有像昨天那样喂进她的嘴里。他大概忘了她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吃,但,也可能是满不在乎。或许再过不久,自己就会像他说的一样,被扔进某个无人关心的角落里,在那儿慢慢积灰,腐烂,或者干脆被他一枪了结生命……
鸡巴一下就抽了出去,还硬着,一缕精液从甬道深处长长地粘连出来,吊弯弯地挂在龟头顶端的马眼上。论理,这副光景并不稀奇,然而顾惟反倒垂下眼睫,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
很奇异。
明明性器已经分开了,他们却依然连在一起。这缕精液甚至让他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度,仿佛一条相互连通的隧道,从他的输精管到她的子宫,从他的精囊到她的卵巢,不,不,还要更深,深到连骨髓都交汇,所有的感受都融会贯通。从他的体内到她的体内,从他的生命到她的生命,应该有比这点长度更加深入、更加深远的联结
“我给你射过多少精,你算过没有?”
陈蓉蓉原本正沦陷于高潮与饥饿的恍惚当中,乍然听到这个问题,只当是他平常的荤话,一如既往地不做反应。而顾惟也像习惯了她的沉默似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旋即,又转移到更具吸引力的胴体上。她原本是个青春活力的妙龄少女,如今却瘦得厉害,乳房小了一圈,腰肢也细得弱不禁风,单手握上去,比原来凹陷得更加明显的小腹,立马就敏感地打起颤来。
他不喜欢骨瘦如柴的肉体,但是这条腰真软,而且越操越软,薄薄的肚皮下就装着她的子宫,那么小,再瘦下去可能会越来越小,连鸡巴顶上去都要往肚皮外凸起一条形状,很难想象要是装进一个婴儿,结果会怎么样?
“把你吃过的精全部加起来,肚子应该会鼓得跟怀孕一样吧。”
午夜的空气异常幽寂,然而顾惟说这话的语气,比幽寂本身还要令人发瘆。为什么他会对自己的腹部产生出兴趣?陈蓉蓉自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很明显,在那双黑漆漆,暗黝黝的眼底,某种变幻莫测的念头,渐渐地,有了鬼怪的形状。
她感到不寒而栗。
在那之后的一个礼拜,她又恢复了正常的饮食。女仆比过去更加精细、也更加严密地管理着她的日常生活,甚至每天都会有一个自称是家庭医生的陌生男人前来查看她的健康状况。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终于弄坏了身体,从早到晚都思索着各种各样的疾病,要么就是不停翻看身上的各个部位,焦虑地等着什么不对劲显现出来。这天上午,医生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做检查,而是简单询问了最近几天的作息后,便请她到沙发上坐下。她几乎无法集中精神,无论是茶几上吃剩的早餐还是突然经过身旁的女仆,都能莫名其妙地打乱她的注意力。之所以这样神经质,是因为她以为医生终于要对自己的病情做出宣判。不想对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医疗箱,镊子和手术刀的亮光登时刺向她的视线。
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一双恐惧的大眼盯望着医生的脸。
“不用怕,小姐。”
医生很熟稔地安抚着病人的情绪,边说边戴上了手套:
“我只是要把您手臂上的囊管取出来,不会有疼痛。”
也不知是出于自小所受的教育,还是在苏凌霄身上建立起对医生的信任,明明刚才那样害怕,她仍是主动卷起睡衣的喇叭袖,这一卷就卷到了光洁瘦削的肩头上,半点也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思。医生沾湿了酒精棉,仔细擦拭她上臂内侧的肌肤,在此过程中,目光不由得扫过跟这条手臂同样孱弱的脖颈。
在他二十年的执业生涯里,深宅大院中的女病患并不罕见,她们那些讳莫如深的症结,对医生来说其实也毫不新奇。即便如此,彼时缠绕在这条脖子上的指印,那一圈圈连指甲都没入喉咙的掐痕,仍是残酷得令他感到触目惊心。穿过主卧赶往地下室的时候,他一眼就注意到散落在地毯上的针头,加上顾惟失去理智的催促,完全汗湿的黑发,以及整个房间萦绕不散的药物气味,不用问都知道这两人究竟做了些什么。
然而,眼前这个总是垂着眸子,寡言少语的姑娘,跟那些娱乐至死的富家千金又毫无半点相似之处。至于那位年轻的男主人,倒是比她---也不是说医生从那副高雅的外表下发现了什么端倪,只是恰好在给手术刀和镊子消毒的时候,这位气派十足的雇主回到了家里,由此,才引发了一连串与行医无关的遐思。
平心而论,顾惟比大部分雇主都慷慨大方得多,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切,也从未给他的言谈举止蒙上任何阴影。但不知为何,医生却从那双睫毛浓密的眼睛中感觉到,就算他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举动,或许也不值得奇怪。
手臂中的囊管是做什么用的,陈蓉蓉费了好些时间才终于回想起来。至于顾惟为什么要叫人把囊管取出来,没准儿,就跟她猜的那样,是一种彻底厌烦的信号。她说不出是消沉还是恐惧,只是木木地坐着为人鱼肉。少顷,女仆端上了新茶,然而刚换上丝绒长袍的少爷好像对茶完全不感兴趣。他走近他们身边,定睛观看这场小型手术,仿佛自己用惯了的东西出了毛病,正等着能有人把她给修理好:
“怎么样?”
“就快好了。”
医生经验丰富,没用多久就找准了位置,手术刀割开她的肌肤,暴露出一道鲜红得有些骇人的切口。接着,镊子的尖端探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勾划挑拨,慢慢翻出埋在皮层下方的管头。她低眉垂首,任由摆弄,尽管,倒也不怎么疼,然而看着尖锐的镊子来回刺探自己的血肉,这幅光景到底使她缩回了呆滞不动的视线。
或许是这种反应激起了医生的怜悯吧,在用棉花蘸去渗出的血珠时,他自觉善意地提醒道:
“以小姐现在的身体,可能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才适合受孕。”
陈蓉蓉呆滞着一张脸,像压根儿没听到似的,当然无论她听没听到,除开接受现实都再无第二条路可走。终于镊子夹稳了囊管,眼看就要钳住往外拖,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猝然挣开医生蹦跳起来。乍然受到惊扰,正是全神贯注的医生连手都来不及放下,他只顾看着自己的病人跟受惊的动物一样四处乱窜,眼前又浮现出那间阴暗恐怖的地下室。
说逃,其实根本就无处可逃,即使不顾一切钻进了卧室,可是在那之后,难道又要从背后的小门去往那座噩梦中的电梯……?甚至,她连跑到后门的机会都没有,三步并作两步的顾惟轻而易举就把她堵在了墙角。狩猎,尤其在这个房间里,他比任何人都更有经验。她已是方寸大乱,手脚并用地往床上爬,可当自己的脚踝抓在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里,不容反抗地向后一拖她感到浑身的力气,似乎也被这记拖拽彻底抽空。
她终于明白……终于明白却怎么也不敢相信,顾惟竟然会有让她怀孕的念头!不,不是念头,而是行动,已经付诸实践的行动。她太害怕,头脑一团乱麻,为求自救甚至将希望寄托到顾惟的立场上,想着一切他不可能让自己怀孕的理由:在结婚前就弄出私生子的丑闻,他的父亲怎么会容许……?!她无法想象,要是真的怀孕,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正是胡思乱想之际,一双长腿夹住了她的腿,不等她动弹,一条手臂又箍住了她的肩膀,他擒住她拼命发出尖叫的下巴,将整个披头散发的后脑压上自己的肩头:
“嘘别叫,别叫了,不就是怀孕而已,值得你这么闹腾。”
又是一阵狂乱的挣动,徒劳无功,上臂的伤口血流不止,然而她却完全感觉不到。她所有的神经都爬满了绝望,绝望就是她剩下的唯一知觉。
“能怀孕说明蓉蓉长大了,这是好事,知不知道?”
轻柔的低语,好像在哄她放下敌意,可实际上,却是在故意刺激她做出更大的反抗。没有人听出这番安抚下包藏着怎样的祸心,没有人相信这具皮囊内栖息着怎样的魔鬼,一拥而上的女仆和匆匆赶到的医生,他们或许都认为她疯了,但是她没有,她没有……!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在咬着她的耳朵,话里带笑,那声音穿透她的耳道,字字钻进她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