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想要紫琼寺的佛珠串子吗?我想法子给你捎来一串,保佑你招财进宝!”
“不了。”尹颜笑了一声,本?想拒绝,转念之间,她又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接了句,“还?是?我们亲自去求吧,亲手同住持讨来的开光手珠串子,更诚心一些。”
“是?了,是?这个道理。”蓉儿深以?为然点点头。
“帮我去和馆主捎信儿,说?明日我想早起去一趟紫琼寺,午间就?回来。”
“是?,奴婢去问问馆主的意思。”蓉儿忙不迭去给江月狐跟前的丫鬟请示了,馆子里的姑娘们要出门,均得嬷嬷通禀,馆主准许了方可外出,还?要带上跟妈儿,以?免姑娘出逃。
风月馆规矩没那么严格,江月狐不会用惩戒人皮肉的手段束缚姑娘,若是?有人想走?,大可一走?了之,只是?此后外头没了旁的营生,再想回来可不能够了。
风月馆卖酒待客提成最多,谁都犯不着和钱闹不痛快,故而大家都很老实,反倒诚心诚意愿意留在馆子里,还?有人会签下?几年的身家长契,给江月狐表忠心,能得到的酒水提成便比旁的姑娘高上一成。
自打江瑶发?家了,要去紫琼寺参拜的姑娘数不胜数。一说?这寺庙的名号,老嬷嬷便知?尹颜算盘。
江月狐也没有拦她,放她出行,私底下?只道了句:“有那等姿容还?要寻神佛撑腰,胆子也太小了。”
尹颜才不理会这些人背地里说?三道四,她好不容易出门放风。坐上马车,尹颜同蓉儿招手:“进来一块儿坐。”
蓉儿受宠若惊,她是?伙房里长大的丫鬟,不是?专门伺候姑娘的贴身丫头,手粗糙,嘴也笨,生怕哪处开罪了尹颜,又怎敢跟她同坐一车。
蓉儿支支吾吾:“我坐车外头帮阿颜姐姐瞧路便是?。”
尹颜撩帘,斜她一眼,嗔怪:“外头吹风多冷呀,刀割似的!你既喊我一声‘姐姐’,我把你当妹子看,不是?正好吗?快上来,可别耽误时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蓉儿只得小心翼翼钻入车厢,挨在尹颜边上。
旁侧的跟妈儿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下?不屑:果然是?初来乍到的小姑娘。看上去小家子气极了,连个丫鬟都要巴结!
蓉儿到底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手抵在天鹅绒的软垫子上,左摸摸右摸摸,看什么都稀罕。
尹颜调侃她:“这是?你头一回坐车?”
蓉儿腼腆地笑:“我一直在伙房里做扫洒洗碗的差事,出门至多也就?是?帮嬷嬷送货,坐的牛车。这样漂亮的马车,还?是?头一回坐。”
尹颜拉过?她的手,小心打量。果然,那手指粗得跟萝卜丁似的,还?有几个冻疮留下?的红印子,许是?冬日里用冷水洗碗给冻伤的。
她可怜蓉儿,轻声道:“往后跟了我,你不必再吃这些苦头了。”
她郑重其事给蓉儿许诺,半点没有姑娘的架子,全是?家姐口吻的温馨。
蓉儿莫名眼眶发?红,泪珠子滚落下?来。
她无?所适从?地攥了攥手掌,嘀咕:“阿颜姐姐,你人真好。”
她护蓉儿,帮蓉儿,还?宠着蓉儿。
阿颜真是?世上唯一待她好的人了。
马车跑了有一个时辰,总算是?停靠在山脚下?了。
尹颜被蓉儿搀着上了半山腰上的紫琼寺,一进寺庙,尹颜便大方打赏了几个银元。这是?杜夜宸此前给的打赏,足够她讨好这些僧人。
僧人们也是?要祭五脏庙的,自然对出手阔绰的尹颜多有照顾。
尹颜开门见山地问:“听说?风月馆里的江瑶姑娘每月来你这儿吃斋呀?”
“对,江施主每个月都会来寺内待上小半天吃斋诵经,前边就?是?她包下?的院落。”
尹颜看了一眼不远处独门独户的院子,料想这紫琼寺还?挺懂门道,知?道把后院建成这样一个个小巧却?别致的小院落,供各家各户的富太太暂住听经。毕竟有钱有势的太太们,谁都不愿和旁人挤在一处,显得自家没颜面。
尹颜问:“小师父能否带我去瞧瞧?”
僧人是?很想和尹颜行个方便的,只是?寺内规矩如此,哪家太太付了高额的钱财包下?院子,独占了这一处,旁人便不得入内,光是?租赁的钱财,寺内都能大赚一笔。
僧人有些为难:“这……恐怕不行。江施主花了不少香火钱租赁下?院子,没她的准许,闲杂人等恐怕不得入院。施主若是?喜欢,寺内还?有旁处可供人休憩的厢房,几位请随贫僧来。”
尹颜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只将蓉儿朝前推了一下?:“我这个小丫鬟想要如厕,小师父还?是?先带她去一趟解手吧,我正好去前殿逛一逛,不必引路的。”
蓉儿愣了愣,不解地看着尹颜。
她没有内急呀?更何况,她一早知?道要来佛门清净地,已经方便过?了的!
奈何尹颜眉峰一挑,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蓉儿会意,也就?乖顺得跟着僧人走?了。
跟妈儿和马夫累极了,在寺外的凉亭里休憩,因此入寺内的人仅有尹颜和蓉儿。
尹颜打量四下?无?人,她循到江瑶包下?的院子,悄没声儿地翻墙,摸入室内。
院子不大,统共就?一间厢房,两间耳室。
尹颜用发?钗撬开厢房的锁,好奇地打量里头的陈设。
最终,她在一间厢房里寻到了一条暗道。
这条路直通后山!
尹颜冷哼:“我就?说?,不信佛的人忽然改了心性儿来拜佛,肯定是?心里头有鬼!”
恐怕江瑶不是?每月来寺内吃斋,而是?借个这个幌子,溜出紫琼寺办旁的差事吧?
做戏要做全套,尹颜回风月馆的时候,手上也戴了一串佛珠。
小桃红见着了这画面,回去学?给江瑶听。
江瑶闭目养神,受着小桃红的按摩手法,嘴上凉凉地道:“呵,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想效仿我的做派,登上我这般受人敬仰的高位,也不打盆水瞧瞧自个儿的样子。”
小桃红谄谀地道:“是?极,是?极。她就?是?妒恨咱们姑娘的名气,成日里上蹿下?跳的,待过?段时间,姑娘再好生收拾她这一只出头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