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依旧有疾苦,这种事情哪里是能绝对避免的呢,反正也影响不了什么,那声势浩大的黄巾难道成了什么事情吗。

天命在我,何须多虑。

刘宏的反应并不出人意料,陆离也从未想过自己一句话能够改变什么。

在两人谈话间,之前被派出去的内侍已然手捧托盘回来。

刘宏挥了挥手,对方捧着托盘来到陆离面前,上面放着的是一块平铺在红布上的玉佩。

玉质晶莹剔透,雕刻着异域花朵的图案,隐隐有香味散发。

刘宏:“此玉虽是番域小国所献,也算品质上佳,君子如玉,合该配卿。”

突然收到皇帝赠礼,又或许该说赏赐的陆离:“谢陛下。”

在对方的示意下,陆离从托盘上拿下玉佩,佩于腰间。

动作之间,陆离的大脑一刻不曾停止的思考着。

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懂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是单纯的看他腰间除印绶外别无他物,所以赏了块玉,还是意有所指。

甚至这种事情都能往暧/昧方面想“彼其之子,美如玉”。

虽然没听说过当今陛下有那方面的嗜好,但是老刘家在这方面的信誉自开国高祖起就破产了。

刘宏笑着看向他,突然来了一句:“朕还以为卿要如当年一般愧受一番。”

这个当年,既是当年陆离于大父灵前对郡守之位的愧受,也是后来一封《陈情表》对中央官职的愧受。

现在被刘宏说出来,好像充满打趣的意味,但陆离不会将其当做纯粹的打趣。

都不说别的,能够让对方一直记得,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些东西。

陆离拱手回道:“臣自待陛下以诚,不敢有瞒。当年愧受官职,是因自知能力有限、实受之有愧,心有惶惶。

如今不曾愧受此玉,则是臣愿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望。”

这个答案可谓要圆滑有圆滑,要真诚又有真诚。

刘宏御宇十数年,君子见过,如玉君子同样见过:“卿如玉之美极好,可莫要如玉易碎。”

陆离:“诺。”

来的时候陆离遇到了张让,离开的时候他又遇到了赵忠,考虑到刘宏似乎说过:“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所以这一趟进宫,算不算是将一家三口都见了个遍。

走出宫门再次坐回自己的马车,自带香气的玉佩进入这个狭小的空间中,香味似乎更加清晰浓郁。

陆离摩挲着玉佩上雕刻的花朵,脑中复盘着今日入宫后的所有见闻。

张让与赵忠,这两位风评甚差的宦官今日倒是让自己都见到了,这应该不是巧合。

或许因为皇帝对自己的看重,这俩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倒是称不上差劲。

可正因为如此,他们之间恐怕很难真正友好。

都不说党锢之祸后,士人与宦官的天然对立。

如果你靠着一个人的宠爱得以生存甚至是尊贵,又怎么会喜欢有人来分享甚至是抢夺呢。

而一切的关键,当今这片土地上的天皇帝。

就今日所见,对方倒真不愧是一位皇帝,自带一股聚天下之力供养出来的傲慢与理所当然。

他的容貌称不上出众,但那份尊贵与气场超乎常人。

声色犬马的消耗与举国供养的尊贵互相抵消,已过而立之年的汉帝没有过分年轻,也没有过度苍老。

抛开这些表现看内里,对方或许荒唐、放荡、随心所欲,但绝对不是真的好糊弄。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对方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点欣赏自己。

这一点对陆离而言非常重要!

他并不是没有被人欣赏过的小可怜,但来自国家最高权力拥有者的欣赏总是不同的,哪怕这位权力拥有者恐怕活不了几年了。

第37章 带刀美人

侍中的职责前面也说过了, 官方解释是:掌侍左右、赞导众事、顾问应对。

一开始作为随侍皇帝身边的官员,侍中的工作内容还曾一度包括“执虎子”,虎子尿/壶。

但是因为光武皇后郭圣通的侄孙郭举在担任侍中时曾秽/乱/后宫、拔刀惊扰皇帝, 侍中不再被允许随意进出内宫, 这种如执虎子一类的伺候活也被宦官接手。

来,让我们说谢谢郭举。

侍中归于侍中寺,就是那个有人专门观察鸡到底是雄是雌,还观察出有母鸡变公鸡的侍中寺。

昔日不过看客,今已成为戏中人。

一般来说能够观察出这种问题, 代表着侍中寺是有养鸡的,养鸡,这可是陆离的老本行。

可惜自从出现了母鸡变公鸡的情况后, 这边的养鸡事业就被彻底停下了,陆离自然也失去了“展现才华”的机会。

前些年的时候,刘宏为了征辟有才之人, 把侍中这个职位搞得都有点泛滥了。

但是到了现在, 此位置加上陆离一共就剩下五个人,其中一位名为杨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