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萧渊视线落在她惯常爱用的几个菜色上,墨眸深不见底。
沈安安放下筷子,萧渊也随即放下,说,‘‘我送你。’’
她想拒绝,可又联想到萧渊反才的话,又将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有劳。’’
二人没再说话,肩并着肩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书房的院子,往外走去,路上皇子府不少婆子小厮拿眼偷看,没有一句交头接耳,却光是眼神就让沈安安浑身不自在。
‘‘你表情当温和柔软些,旁人才会相信,如此僵硬他们说不定会以为我强迫了你。’’
......
她难道不是被强迫的吗?只不过强迫她的人不是他而已。
‘‘嗯。’’
她牵了牵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怎么好看的笑,垂着的手突然传来湿热的温腻,将她整只手都包裹住,灼热的触感比手炉还要更烫人一些。
沈安安像触了电就要把手抽出来,可那力道加大了些,她使了力也纹丝不动。
她面色变了变,抬眸,男人刚毅紧绷的侧脸轮廓分明,冷硬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有人来了。’’
沈安安一怔,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
一辆挂着永宁侯府牌子的马车慢慢驶来,在府门口停下,凌辰逸掀开厚重的帘子准备下马车,抬头瞧见携手立在台阶上的二人,又生生滞住。
他揉了揉眼再看,确定不是花了眼。
‘‘你堵在那干什么?’’李怀言探出头也愣了一会儿。
‘‘我们好像来的不怎么是时候。’’
凌辰逸点头,转了个身又回了马车里。
沈安安收回视线没有理会,慢慢把手抽了出来说,‘‘我先回了。’’
‘‘嗯。’’萧渊摩挲了下空荡荡的掌心,有些可惜,‘‘若是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让人通知你。’’
沈安安颔首,墨香上前搀扶她上马车,被萧渊一个眼色吓得不敢再动,生生看着四皇子抢了她的活计。
沈安安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抬手覆上男子手腕,借力上了马车。
等马车离开,李怀言,凌辰逸才敢探出头去,“呀呀呀,还执手相送,依依惜别,萧渊,你深藏不露啊。”
萧渊温和的面色瞬间变回了冷然,冷瞥了二人一眼,说,“沈家父子被拘在宫中一日了,我们的人一直打听不到消息。”
沈贵妃的行事二人早就听说了,闻言脸上都染上了沉肃。
只李怀言脑路清奇,“那沈姑娘,该不是你趁火打劫,威胁恐吓来的吧?”
第94章男女之情果然是绊脚石
“那叫郎有情妾有意,怎到你嘴里如此不堪入耳。”
凌辰逸顶着萧渊冷凝的目光,手臂一捞将李怀言夹在了腋下。
沈家马车走远了,他才带着聒噪的二人回了书房。
“宁妃被打入冷宫,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凌辰逸合上房门,面色恢复沉肃。
李怀言跟着点点头,“这个节骨眼上,确实是报仇的最好时机。”
这也是三人早就商量好的决定,可书案半倚着身子的人竟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久久没有回应,二人抬眸朝他看去,“你怎么了?”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还磨蹭犹豫什么?
“再……等等。”他声音略微艰涩,“沈家父子还在宫中,若是宁妃这个时候死,父皇绝不会让他们父子活着出来。”
李怀言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错过这个机会,等皇上动手,二皇子和宁妃翻了身,你的仇还报不报了?”
“别说了。”凌辰逸拉住李怀言。
圈椅中的萧渊脊背微微弯下,手掌撑着额头,谁都看不清他的神色。
凌辰逸却能理解他的两难,“长赫兄出了不少力,就算出于道义我们也不能置之不顾。”
李怀言蹙眉,“怎么你也如此糊涂,沈太尉掌着兵权,皇上不会如此轻率动沈家父子,最多是下狱,宁妃一死,我们再想法子救人就是!”
“可如此并不稳妥。”凌辰逸当然知晓,可拿宁妃的命赌沈家父子两条人命,萧渊输不起这个万一!!
男女之情,果然是大业上的绊脚石,可出现了,就如魂索系在了脖子上,随时可割裂人的咽喉。
李怀言不怎么死心,“皇上口头上宠你,可却一直纵容二皇子的势力愈发壮大,此番只是急怒攻心,若回过味来,他舍不得宁妃母子,我们就又失了一次先机。”
阳光透过窗棂斜洒进屋里,光中灰尘漂浮晃动,给沈安安准备的暖炉还烧的噼里啪啦作响,连同书案上那盏温茶都没有挪动位置。
淡淡口脂的颜色残留在杯口上,有些刺眼。
屋中沉寂的令人心烦发闷。
他伸手将那盏茶端到了自己跟前,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放在上面。
茶水凉了,已经起不到取暖的作用,可答应那人的话,还在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