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坎渊依然是一张扑克脸:“我这里没有欠账。”

少年皱着脸,小心问道:“五下?”

钟坎渊面无表情:“这是你第几次喊错了?”

第……第几次?

元学谦被他一通教训得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管用了。

少年怯怯地回答:“第一次?”

他完全忘记了在钟坎渊办公室的时候,他也是在男人要他喊“渊哥”之后喊了“钟总”惹来男人一顿暴怒;亦或者,元学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次他是喊错称呼了。

钟坎渊闻言直接走到了一旁的软塌前,手一指:“跪上去撅着。”

那软塌约有半米高,窄窄长长,刚巧够一个人伏在上面;说是软塌,材料也不是特别软,真皮包裹之下只有一层薄薄的海绵,跪上去抵不了多少膝盖的苦楚,高度却正合适,让打人的那位打得更顺手。

元学谦依言跪上去,钟坎渊似是不耐烦他的蠢笨,不再要求他自己琢磨,而是主动牵着他的身体,把他摆成一个塌腰耸臀的姿势他两条腿略微分开,大腿与地面垂直,把臀部顶到最高点,如此不仅把臀肉最大限度地展开,大腿、小腿、脚心乃至臀缝间的小穴和腿间的囊袋都展露无遗,方便惩罚者惩戒其中任何一个部位;少年的腰背拉出一条漂亮的弧线跪伏着,尽可能地压低腰部,他双手交叠、手心向下垫在额头下面,手臂和身子呈九十度,少年手心肿得厉害,自然不敢用额头用力压着,只好用腹肌小心地收着力道,力道轻了额头掉下来,手疼,力道重了,腰耸起来,坏了姿势要被加罚。

这看似普通的姿势,实际腿分到多开、腰压得多低、身子拉得多长,都有讲究,分寸坏了一点都不行。

钟坎渊也不明说数目,执了竹鞭便往他的身后打去细长的竹条避开了伤最重的臀部,往大腿抽去。

嗖啪!

嗖啪!

嗖啪!

竹鞭伴着破风声往他腿上抽去,五下一组,钟坎渊打了四组,整整齐齐的二十道棱子依次排开,连伤痕都颇具美感。钟坎渊这才开口说道:“你听好了,我不会和任何游戏伙伴发生感情,卢卡也不例外。”

撑得辛苦的少年耳里飘进这么一句,嘴角泛出苦味来。

不会和游戏伙伴发生感情吗?

不会和游戏伙伴发生感情为什么要打我二十鞭子?

大概是在暗示我,不要自作多情;所谓师徒,不过是一个名分,我也不过是他游戏伙伴中的一个,他根本不会对我投入任何感情。

元学谦的眸子黯淡下去,答道:“我知道了。”

第十八章 清账(2)

钟坎渊打完这二十下便暂时收了手。他既不训人,也不许人起来,就让人那样端着姿势熬着。

其实男人不开口,元学谦也约莫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他们接触得不深,相处的事情总共就那么几件,既是男人一开始就说了要清账,也总逃不开那几件。

少年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归要来,说到底,他欠他一个解释。

“上次冉遥的事……对不起,”元学谦顿了顿,“因为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太强势了,我担心今后合作起来会很难,所以我就跟您耍了一个心眼啊!”

竹鞭夹着风直接抽到他伤最重的臀部!

这一下用了巧劲,直接疼到他骨髓里去了,少年连忙表忠心:“我以后绝不敢再算计您了。”

元学谦这一会儿,仿佛是因为经历了刚才可怕的折服,开始打心眼里畏惧钟坎渊,因此不再反抗;不知是不是巧合,钟坎渊也不再像刚刚那般逼迫他,打进肉里的竹鞭还是很疼,却好似没有刚刚的惩罚那么难熬了。

钟坎渊端着竹鞭冷哼:“就凭你那点功夫,你以为可以在我面前卖弄?”

少年哀鸣道:“呜我不敢了~”

那辗转的尾音包含着求饶的意味。

钟坎渊似是又被他吊起了火气,提着竹鞭便往那青紫的两团肉上抽。

元学谦自知理亏,不敢求他饶过,亦不敢坏了姿势,因此忍得辛苦极了。明知道臀上迎接的是劈肉裂皮的苦,却偏得自己撅着屁股迎着,身上的苦都成了其次,最难熬的是他的心他宁可,被人严严实实地捆起来一顿暴打,那样尚且可以欺骗自己是被迫的。

钟坎渊抽了有五六下,见他挨得乖巧,也算消了些火气,这才收了把竹鞭在手里掂着,漫不经心地问:“说说看,还背着我做了什么错事?”

元学谦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在奕盛门口跪着的时候,没有您的允许,我起身了。”

钟坎渊冷声道:“你还知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该起来?”

……但是当时跪在门口真的很难堪。

“我错了……”少年可怜兮兮地服软,颇为乖巧地又加了一句,“我明天就去补跪,可以吗?”

钟坎渊一扬竹鞭,在空中抽了一个破风声,虽只是虚挥一记、未落在少年身上,却把元学谦吓得一哆嗦。

男人不轻不重地反问:“你说呢?”

“我……我听师父的。”

元学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钟坎渊嗖地一下抽在他伤痕累累的臀上:“跟我讨巧?”

“呜”元学谦疼得厉害,他狼狈地连忙保证道,“我去,我去,我明天一早就去奕盛门口跪着。”

钟坎渊扬手又给他一下:“让你褪个裤还扭捏半天,这时候倒不知道要脸面了?”

“我……”

元学谦的臀上之前被他打破了皮,这会儿虽然竹鞭避开了破口,可浸入肌理的棍伤上又挨锐利的竹条抽,也够他受的。少年这会儿彻底疼糊涂了,脑子也不会转了,钟坎渊这话说的这到底是让还是不让他跪?

他嗫喏着:“我不敢……”

钟坎渊倒是没再抽他,可依然面色不善:“我的人跪在大门口,你叫我的脸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