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桌摆在包厢一角的沙发前,珞凇正坐在沙发的中间,秦子良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敢坐,默默在茶桌面前蹲下,开始烧水泡茶。
“你蹲着做什么?”
秦子良小同学蹲在地上,仰起头,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样子:“您没让我坐。”
珞凇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自己身侧:“来。”
而另一边,纪昭已经扑过去挂着钟坎渊的胳膊晃悠:“哇!渊哥你们居然去接古旸不来接我,太过分了!”
纪昭性子活泼,又素来与他们亲近,钟坎渊由着他拉着自己的胳膊,另一手伸过去揉了揉他的头顶,温声道:“不是有你子良哥接你么?”
“那怎么能一样?”纪昭瞪他,“每次聚餐你都去接小古旸,你都没有特地去接过我!”
“没有没有,”古旸连忙摇头,脸色微微泛红,“是我和凇哥的飞机差不多时间落地,渊哥去接凇哥,顺便接的我。”
“我不管!”纪昭仰起头蹭他肩膀,“您得补偿我!”
钟坎渊笑着望他,宠溺地说道:“你想怎么补偿?”
纪昭眨眨眼,眼神狡黠:“古旸你想要什么?快快,我们一起敲渊哥的竹杠。”
古旸可没有纪昭那么活泼,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不用,能见到你们,我就很开心了。我们好长时间没聚啦。”
钟坎渊抬手往纪昭头顶敲了一个暴栗,佯怒道:“你看古旸多懂事!”
纪昭无赖地说道:“那我就是不懂事,啦啦啦~”
钟坎渊毫不犹豫地伸手重重拍了他屁股一下。
“哎呦!”纪昭捂着屁股跳开了,红着脸环顾四周围观的人群,转头瞪他,“渊哥你这么多人呐!”
珞凇正在沙发上问秦子良美国之行,而钟坎渊也开始问纪昭和古旸最近业务做的怎么样,唯独元学谦落了单。珞凇进门时尚且跟他打了招呼,钟坎渊就像屋里没有他这个人似的,连一眼都不看他。看着屋里其他五个人的亲昵,那份亲密本该也属于他,可现在,没有了。
元学谦忽然觉得心里狠狠一酸,钟坎渊对纪昭和古旸的关怀与宠溺和对自己的冷漠无视形成鲜明对比,他忍不住默不作声地转身,独自走出包厢。
元学谦一路走到饭店走廊的尽头,望着走廊窗外的景色,眼眶泛红。
他们曾经也很亲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信任对方,而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地发芽长大,如今已形成猜忌的藤蔓已然爬满他们关系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大概回不到过去,也没有人愿意回到过去了。
元学谦思及此,不由鼻头发酸,面对着窗户,肩膀微微耸动,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哭什么?”
他背脊一僵,固执地不愿转身,可下一秒,他被人掰着肩膀强硬地转过来,他正面对着眼前那个熟悉的人,执拗地不愿抬头看他,只听头顶传来那个人的声音,他再次问道“为什么哭?”
第八十七章 陌路(2)
元学谦抬起头,看见钟坎渊正定定地盯着他,冰块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男人的双手握着他的双肩,不给他任何逃避的余地。
是你。
竟然是你。
这是他此刻最想见到又最不想见到的人,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钟坎渊竟然会跟出来。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还管我哭不哭干嘛?!
元学谦红红的眼睛望进钟坎渊平静的眸子,忽然一股无名火从胸中窜起,元学谦猛地一挣,欺身吻了上去!
钟坎渊猝不及防被他捉住嘴唇,却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跟青年拉开距离,皱起眉毛,似是不悦地看着他。
元学谦被他推开,动作一顿,紧接着他横起左臂上前抵住钟坎渊的锁骨,猛地把他压到墙上,右手抓起他的后脑按向自己的唇,他凶狠地吻上去,像一只发狠的豹子,牙齿撕咬着男人的唇瓣,在那薄薄的两片嘴唇上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情感,他堵着钟坎渊的嘴唇,含糊地命令道:“不准躲!”
钟坎渊一开始因为过于惊讶而顿住,但在片刻的迟疑过后,他并没有再次推开,而是由着他压着他吻了够才偏头移开,元学谦松开他的唇,却未松开抵住他锁骨的手。
钟坎渊被他压在墙上,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能够听见彼此的鼻息声,元学谦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钟坎渊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看着他,舔了舔被青年吻得发红的嘴唇,唇角带着一丝邪气,轻轻地说道:“你太任性了。”
“为什么?!”元学谦一把抓起他的领子,仰头质问,“你之前错得那么离谱我都原谅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一次?!我罚也给你罚了,为什么非要分手?!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和卫坤只是普通朋友,我们虽然在酒店开了房间,但仅仅是聊天,没有上床!”
钟坎渊盯着他的脸看,似乎是想从元学谦的脸上判断出那些话真假,半晌之后,他淡淡道:“只是没有上床,别的呢?”
“你什么意思?”
钟坎渊笃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是没有发生关系,但你们接吻过吗?拥抱过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仅仅是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而已。”
他说得太过肯定,元学谦一愣,他本能地想到在美国时的那个吻,他脱口而出:“那个吻是意外。”
“所以真的接吻过?”
钟坎渊说道,眸子里弥漫起一层失望。
他这么一问,元学谦也反应过来:“你诈我?!”
钟坎渊没有回答,但是答案显而易见,他冷冷道:“说说吧,什么时候的事。”
元学谦咬了咬唇。
钟坎渊被他抵在墙上,却丝毫不显弱势,他勾起嘴角,眼神里闪烁着捕杀猎物的凶光:“怎么,不敢说?”
“没有,”元学谦沉默几秒,说道,“当时我不知道他喜欢我。”
“结果他吻了你。”
钟坎渊的语气稀疏平常的好似在讨论昨天的早餐,可唯有极其熟悉他的人能够听出平静之下难掩的汹涌波涛。
元学谦顶着压力说道:“是,他是吻过我,但我拒绝了他。我们说清楚了,只做朋友。”
“所以是在上次酒店被我撞破你的谎言之前。你口口声声说,你和卫坤只是普通朋友,所以你觉得和他开房也没什么,但事实是你和你的‘普通朋友’接过吻,”钟坎渊浅浅一笑,笑容有些残忍,“元学谦,你明知道卫坤喜欢你,你还跟他出去开房,还一次又一次地跟我狡辩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